一阵微风拂过,将两人的衣袖吹起,交叠在一起。
宋之衡有些怔愣的盯着手中纤细的藕臂,心下激动不已,便更加用力了些。
他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林宛只是幻影。只有亲手拉着她,真实的触感才能让他安心。
林宛黛眉紧皱,贝齿咬着下唇,心下恨急,抬脚便踩在宋之衡的黑靴上,印下斑驳痕迹。
“嘶——”宋之衡疼的微微眯眼,痛楚让他清醒,松开拉着林宛的手,刚要开口道歉,便听见林宛怒道。
“宋大人,天子脚下竟敢对公主做出如此无礼之事,你可知罪?”
林宛气急,即使不愿接受封为公主之事,可眼下却只能借公主的身份让宋之衡给她赔罪。
无论是方才他逾矩的举动,还是前世他推她入火坑之事,林宛都想让宋之衡同她赔罪。
宋之衡瞧着林宛小脸通红,一副气恼模样,非但没有愧疚之感,反倒竟觉得林宛有几分可爱。
轻咳一声掩饰心中所想,开口道:“公主怕是误会下官了,地上有石子,下官担心公主会被石子弄伤,这才伸手拉了公主。”
林宛顺着宋之衡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见地上有一枚小小的石子,抿了抿唇,冷声道:“宋大人好眼力,如此小的石子也能瞧见。”
“公主过誉了。”宋之衡目光始终不离林宛,心下欢喜,连带着声音都轻快了些许。
林宛冷哼一声,“宋大人何需如此虚情假意,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说罢,林宛快步朝前走去,不想再去理会这个虚伪的人。
宋之衡站在原地,看着林宛远去的背影,并没有因她方才的阴阳怪气而恼,反而扬起微笑,打心里愉悦。
他还能再同她说话,哪怕不知怎的惹了她不快,也能让他高兴的多进两口吃食。
林宛出宫上了马车,直奔永安王府,自然不知宋之衡心里怎么想的,也无暇顾及。
远远便瞧见永安王府门前众多马车,林毅和徐氏正在送客,林宛便叫车夫绕到后门,才进了门,便被张嬷嬷拦住去路。
“二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祖宗让你过去一下,伯南侯和侯夫人也都在,老奴瞧着那架势,怕是不善。二姑娘可要小心些。”
林宛轻移莲步,微微颔首,自知祖母叫她过去不会有什么好事。
祖母王氏并非她的亲祖母,而是当年老永安王在原配夫人离世后娶回来的继室。王氏年轻时是个骄纵跋扈的主,因其娘家势力逼迫祖父娶了她,后生下一子,也就是现在的伯南侯林徽。
林宛从小就能感觉到这个祖母对大房充满敌意,对父亲承袭爵位相当不满。
自打祖父病故之后,王氏更是变本加厉的找父亲的不是,处处与他为难,几次三番教唆宗室将林毅从族谱上移除,让林徽做这个永安王。
可宗室之人又不傻,怎会看不出她一个妇人的小心思。嫡子袭爵无可厚非,而且又有老永安王的遗嘱,最后还是让林毅承袭了王位。
然而王氏并没有打消念头,借由自己是长辈,又深知林毅不能不顾及颜面把她赶出去,便住在永安王府处处挑毛病,惹得后院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林宛不由得想起前世,祖母知道她要去北齐和亲,高兴的根本不加掩饰,把她叫过去破天荒的赏了好多东西做嫁妆。
那时她还诧异祖母为何突然转了性子,现下看来,那是巴不得她再也回不来。
“嬷嬷,劳烦你去回祖母,就说我才从宫里回来,有些累了,改日再去。”林宛说着,奔着沉香阁走了过去。
林宛不想看见王氏那张老脸,听她阴阳怪气的说些有的没的,更何况还有二叔二婶在一旁附和,她没理由去忍受这些。
张嬷嬷面上有些为难,但还是听了林宛的话,去了寿安堂。
“姑娘,我瞧着老祖宗又要找事了,若是姑娘不去的话,定是少不了一番闹腾。”半夏眉头微蹙,言语间颇有些不快。
明明自家姑娘如此出众,可老祖宗偏是看不见,还处处为难姑娘,拿姑娘跟二房的林溪相比,简直就是在羞辱姑娘。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永安王府的二姑娘才貌双全,伯南侯府的嫡姑娘胸无点墨,就偏偏老祖宗猪油蒙了心,偏心偏的世人皆知。
“无需理会,她若是不怕丢人去便闹好了。”林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虽然王氏名声不好,可也是好面的主,今日来了这么多人,若闹起来最难堪的人是她而不是永安王府。
孰轻孰重,王氏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是拎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