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前后都漆黑一片的管道内,姚钥只觉得自己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初秋的天气,傍晚时她穿着衬衫和线衣都觉得有点冷。可在这管道里艰难前行,衬衫和线衣拥到肚子上,她回手一摸,露出来的腰上全是汗。
就这样,顶着疲惫和饥饿带来的恶心感,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向前爬,直到再一次习惯性将包往前一推,然后包就这样不见了。
“咚——”的一声,管道下方传来了托特包落地的声音。
她心头一凛,原来是到了一个直直向下的管道连接处。她颤颤巍巍往下一看,看到了月色覆盖的土地。
是外面的世界!她几乎要热泪盈眶。
姚钥的屁股一点点小心挪到向下管道的转角边缘,双手紧紧顶着上方的管道壁,就像要坐滑滑梯一样。因为饿还有高度造成手一直在抖,抖到几乎抽筋,可她不敢放松。
不高,也就三四米左右的样子……而且还有托特包做缓冲,人摔不坏。可那薄薄两片布能起到什么缓冲作用呢?她不停地欺骗着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数三二一,就往下跳。
就这样,她窝在管道内,不知数了多少次三二一,最终还是手实在支撑不住了,最终眼睛一闭,纵身向下。
尖叫就裹在喉咙里,但她不敢出声,她怕极了这种失重感。
以前和外婆住乡下,村口有片大湖,湖上有个支出来的悬崖。小伙伴们到了夏天都在悬崖上玩跳水,一次次爬上跳下,说刺激好玩极了。唯独她不敢。她连高一点陡一点的水滑梯都不敢坐。
而此时跳下的管道却是直上直下的,她几乎要背过气去。
就在她即将着陆在坚硬的砖地上时,一双毛茸茸的大尾巴迅速扫了过来,不仅将那布包扫到了一旁,还取代布包一动不动停在管道底,垫在了姚钥下面。
姚钥睁开眼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没有意料之中的冲击,反而是一次软着陆。她因为身体僵硬,脖子僵硬,整个人维持着蜷缩一团的状态坐在柯礼的尾巴上。
她那下垂的视线只停在了屁股底下的毛垫子上。凭空出现的黑白相间的毛茸茸。就在她跳之前,也就三四秒前还没有。
她迟疑地伸手抓了抓,又抓了抓,蓬松,柔软,还温暖。她陶醉在这触感中,脑子暂时停住不转。她一遍遍无意识地摸,就好像动物园里小动物的刻板行为。
柯礼蹲在她面前,和她相距不到半米,他长嘴前面的胡须几乎触到她的额头,她都没有察觉。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愚蠢的人类伸出肮脏的手像个智障一样抓他的尾巴的。痴痴傻傻。他这样评价。
柯礼眯起了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头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还从没有人碰过他的尾巴。这感觉微妙极了。他的内心是抗拒的,但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每一根被姚钥的手指触碰的毛发尖端都绷直了,似乎在享受这触摸。
意识到这一点,柯礼脑海里警铃大作,他要阻止自己这可耻的想法!自己怎么能自甘堕落??他只想让她赶紧停止她那无礼的抚摸,他甚至无暇去想,一开始是为什么要把尾巴扫过来保护的。
于是他森冷开口,语气却不见得有多冰冷:“你摸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