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妙早早离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遇到尤锦,按路程他应该要天色快抹黑才到越县,怎么可能现在就回来了,尤妙脑子一片慌乱,对待这个席慕这个仇人,她倒是游刃有余,摸得清他的脉门。
但是对于感情亲近的大哥,她反而找不到适合的表情面对。
特别是听过了尤立说了那番话之后,平时她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尤锦真正出现了她就慌乱了,大哥要是真对她有那样的心思,她就是个大罪人。
席慕看着刚刚还赖在他身上怎么都甩不掉的女人,表情先是纠结,然后又失魂落魄的下了车,全然像是忘了他这个人。
因为有尤立在前,席慕也不会怀疑尤妙对尤锦有什么私情了。
这个女人就是把家人看的无比重要,平日像是把他当做天,但一跟她的家人对比,他就连泥巴星子都不如。
席慕嘴角虽然玩味的勾着,但却看不出丝毫的好心情。
任何人更爱家人都理所当然,可从来也没人敢把他当做泥巴星子,想到自己刚刚竟然被尤妙的撒娇,心软了几分打算不计较在尤家的事。
席慕简直都要为自己的大方鼓鼓掌了,被一个女人当做玩意耍弄,竟然还甘之如饴。
“给爷回来,谁许你下车了。”
席慕眉宇间全是煞气,狭长的眸子眯起,狠戾地看着撩开帘子准备下车的尤妙。
柏福在车下刚放了车墩方便尤妙下车,听着主子发怒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车墩撤了。
“夫人快回去。”柏福不敢发出声音,嘴巴张动的提醒尤妙。
若问这席家谁的脾气最大,新到席家的下人可能以为是每日板着脸,一脸严肃的老伯爷,但是他们这些老人都知道,席家脾气最大的要数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席慕。
席慕不用继承爵位,不怕被人攻讦品德,又是府中的老幺,受长辈疼爱,虽然他平日脸上三分笑,但却是席家最为所欲为,性子最大的主子。
因为世家子的自傲,若非大事,席慕一般都不会与女人动气,但如今声音,柏福听着都为尤妙担忧,这可是动了真怒的。
尤妙自然也听得出席慕动了怒,但是目光触到尤锦落魄的样子,哪里还顾得了那些,拉起裙子便跳下了车。
席慕见状,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
“大哥你怎么会这副模样?”
在尤妙心中,尤锦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遇事不乱,从来没见过他像是这样穿着皱巴巴的衣裳,下颌的青色胡须冒出来也没刮。
他这副模样还能是因为什么,尤锦看着尤妙梳起的妇人髻,手忍不住的压在了心口。
江南虽然离越县有一段距离,但总有考生的父母特意去江南接考生的,尤妙成了席慕妾侍的消息自然带了过去,尤锦刚出了考场便知道了这件事。
任他们怎么说都不信,急匆匆的赶回了越县,没到家门听说两人从尤家刚走,又急匆匆的骑马追了上来。
“是不是那个畜生逼你……”
虽然这一路上他听到的都是尤妙寻死觅活要成席慕的妾侍,但他怎么可能相信,他怎么愿意相信。
他的妙儿本应该在越县等着他,等着他考完他就会向她诉明心意,若是她愿意,等到他金榜题名时就会向她提亲。
尤锦的手紧紧的压在尤妙的肩上,眼中复杂的情绪,让尤妙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没逼我,我是真是的喜……”
感觉到尤锦的手掌发紧,抓的她胳膊生疼,尤妙突然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跟对着席慕眼眶泛泪,做作的讨他喜欢不同,对着尤锦,尤妙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源源不断的从眼中冒了出来。
“喜欢爷有什么可与他对不起的,让别人听了还以为爷是横刀夺爱,棒打鸳鸯。”
面如锅底的席慕下了车,掰开了尤锦制住尤妙双肩的手,大手随意地搭在了尤妙的肩上,勾了勾嘴角:“大舅子,你倒是说说爷的妙妙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看着尤妙流泪,尤锦心揪成了一团,尤妙的确没什么好对不起他的,她本来就只是把他当做大哥,喜欢其他人也正常。
他们两人本来就没什么。
但是她喜欢谁他都会祝福,唯独席慕,那么一个人渣败类,尤妙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尤锦不是冲动的性格,但是看着席慕挑衅的表情,抬手便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旁边站在尤妙,席慕倒是感觉到了尤锦要打人,但是一时间不好闪躲,脸便挨个正着。
尤锦虽然是个书生,但从小在乡间长大,那一拳有带着难以化解的恨意,席慕鼻子一歪,柏福在旁边吓得发抖:“爷,你鼻子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