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哪啊,怎么还找不着回去的路了呢,明明就是这个方向啊,这皇宫怎么跟迷宫似的啊!”
一处曲径通幽的小路上,裴青一边嘟囔着一边按照记忆朝前走着,转着圈地观察左右,却怎么也找不着来时的路。
“哎呀,有人,这位大叔,你好啊,请问你知不知道回凤梧宫的路怎么走啊?”
穿过假山,不远处的一颗核桃树下,停留着一架轮椅,上方坐着一个身穿褐色棉衣的男子,裴青登时跑了过去,兴冲冲地问道。
“凤梧宫?”
井黎回头看去,见来人容颜灼艳,一身素色锦衣,清爽利落,有些好奇起他的身份来。
按理说宫侍不会有这般上乘的锦缎,可若是君卿又怎么会打扮得如此朴素,还会摸索到这偏远的清幽堂附近?
“对啊对啊,大叔,我好像迷路了,唉,不带人出来真的是个错误。”
跑累了的裴青直起腰来,这才看清井黎的膝上盖了一层毯子,还坐着轮椅,似是腿脚不便的样子。
“大叔,你一个人啊?”
“嗯。”
井黎温声应道,裴青顿时皱了皱眉:“怎么也没个人照看着啊,你一个人出来多不安全啊,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井黎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落了层雪的核桃枝,目光怅然了些。
“不牢公子费心了,公子可否帮在下将此物取下,在下会告诉公子如何回去凤梧宫的。”
“公子?这称呼听着得劲儿诶!”可比千岁啊凤君啊什么的顺耳多了。
裴青唇角扬起了一弯笑容,顺着井黎的视线看了过去,枝头上勾着一方巾帕,有些老旧了,上面的绣纹都磨损了许多。
但看这位大叔那般不舍的眼神,想来是重要之物,裴青搓了搓手,脆声应着。
“大叔你放心,我这就给你弄下来。”
井黎:“公子小心些,那枝头有些高。”
裴青走到树下,抬头一看,确实有些高了,但这能难倒他这个上树偷鸟的小能手吗?
他将衣摆一撩,蹭蹭蹭地几下就爬了上去,攀附在横枝之上,用力去抓那个巾帕,因为风总往另一边吹,以至于裴青总是差那么一点。
“嘿,我还不信够不着你了。”
裴青看了看左右,简单测量了一下距离,他不再攀在横枝之上,而是抓着树干慢慢让身体悬空,往前挪动着,刚好在一阵强风要将那巾帕吹走之前将其抓住。
“拿来吧你!”
裴青抓着巾帕往怀里一塞,得意一笑,然在看清自己的处境之后收敛了笑容,开始认真考虑自己要如何下去。
“公子,您小心些,别摔着!”
“没事!大叔你别担心!”
裴青抬起脚来勾住树干,想要用力翻身上去,然后再顺着原路回去,只是这做起来未免太费力气,没多久裴青就有些气喘了。
这时在一旁的银球系统也难免提醒了一句。
【还请宿主注意人设】
裴青坐在树上休息了一会儿,翻了个白眼。
‘他不都不认识我,还人设什么人设!’
零:“......”
【但这不能避免宿主此刻看起来像个猴子】
裴青歇了一下后又开始向下挪动,闻言倒是有些不忿起来了。
‘猴子怎么啦,猴哥,悟空,我男神好吧!你不要看不起猴子啊我告诉你!’
零:“......”
算了随他去吧。
裴青在距离地面一米的时候都懒得向下挪动了,直接蹦了下来,麻利落地,弯腰扶着双膝喘了一阵。
这整个过程看得井黎是目瞪口呆,裴青蹭得一下上去的时候,他指尖都颤抖了一下,差点惊呼出声。
怎么会有男子如此...豪放。
“大叔给你,这好像都有点被树枝勾破了,唉,可惜了。”
裴青将老旧的巾帕递给了井黎,井黎敛了敛眸中讶然之色,接过东西,真诚道谢。
“多谢公子,只要东西还在就好,不过小小缺口,可以补的。”
“那行了,大叔你没其他事了吧,我先送你回去,然后你告诉我怎么回凤梧宫呗。”
“不用了的,我这便告诉公子如何回去。”
裴青摆了摆手:“那怎么行,这里偏僻的都找不出第三个人,万一我把你一个人留这里出事了怎么办,那我会于心不安的,先送你回去啦。”
这位大叔看起来和院长爷爷一样的和蔼,裴青便是怎样也不会将一个腿脚不便的人独自留下的。
井黎拗不过裴青,便随了他去了,这里离他所居的清幽堂不远,裴青一面推着他的轮椅沿着小路走着,一面感叹。
“此处偏是偏了些,但空气是真不错,多吸两口。”
井黎失笑:“缘何要多吸两口?”
“大叔你看我这误打误撞地走到这儿来都找不着回去的路,这要是回去了万一以后我找不到这地方了怎么办,吸不着了啊!”
“等我回去给你画幅图,以后你便能找到路了。”
井黎笑着说道,裴青一拍脑门:“对啊对啊,这样就方便多了啊,那大叔麻烦你了啊,我以后还来找你玩。”
井黎闻言止住了笑声,他一向不喜旁人打扰,即便小主人待他好,但他也只留了一个随侍照顾起居。
但裴青刚刚说要找他来玩,他竟也...不是那么反感。
眸光里漾着和蔼笑意,井黎渐渐看到了自己的清幽堂。
“便是这里了,公子进来喝杯茶吧。”
裴青看着那古朴素净的木门和上方老旧的牌匾甚是诧异:“宫中还有这样的地方呐?”
井黎笑而不语,坐在轮椅上推门而入,裴青好奇地跟上,刚一步踏进去,便听到了一声着急的呼唤。
“黎叔叔,您跑到哪去了,可让我好找!”
一模样清秀的小童脸色慌张地跑了过来,眸中还带着未散去的惧意,井黎见状眉心蹙起。
他以往经常趁小栾午睡的时候一个人操控着轮椅出去走走,小栾即便是醒了也会等他回来,都已经习惯了,怎么今日却...
“黎叔。”
一道带着低气压的浓沉嗓音从正堂中传来,井黎霎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