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二人言笑晏晏,李氏心里十分熨帖。他们二人成亲在即,无需讲究男女大防,她冲他们点了点头,二人遂出了花厅。
霍青珩把箩筐拿到墙角的青竹下,伸手揭开了盖子,里面是爬着几十只大闸蟹。那些闸蟹体大膘肥,青壳白肚,看的赵时宜直想流口水。
赵府虽不缺吃食,但也搞不到反季的食物。秋天的时候螃蟹膏满肉满,如今才夏天,也不知青珩哥哥从哪里弄来这么肥的蟹。
看着她馋猫一样的模样,霍青珩乐不可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你吃过醉蟹没有?”
赵时宜摇摇头道:“没吃过。”
霍青珩走南闯北见识广,见到的新鲜事物也多,他道:“醉蟹是南方的做法,北方不常做。待会儿我到厨房给你做了一道醉蟹,保准你爱吃。”
时人常道“君子远庖厨”,霍青珩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芥蒂。他说帮赵时宜做醉蟹的时候,就跟说普通的话题一样,面容和煦、姿态自然,毫无大将军应有的骄矜。
赵时宜笑嘻嘻的凑近他,满心的欢喜。她的未婚夫怎么这么完美呢?武能保家卫国,文能上灶做饭,简直就是新时代的男子楷模。
她摸摸自己扁平的肚子,娇声道:“不如现在就去做醉蟹吧,我还没用早饭。”
霍青珩爽朗一笑,拎着螃蟹就去了厨房。
醉蟹的香味从蒸屉上飘出来,霍青珩揭开蒸笼把蒸屉上的螃蟹捡到盘子里。
这醉蟹咸鲜适中,味道鲜美,赵时宜不知不觉就吃了一大盘,刚把手伸到第二个盘子上,就发现整个厨房的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盯着她。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起盘子,对霍青珩道:“咱们去卧房吃吧。”
霍青珩不置可否,跟着她到了卧房。赵时宜不好意思独享美食,拿起最大的那只螃蟹递给霍青珩,自己又大快朵颐起来。
两盘螃蟹下肚,她就吃醉了,原本白皙的脸蛋上泛起了两团娇媚的红晕,她东倒西歪走到拔步床边,连绣鞋都没脱,直接就躺到了床上。
霍青珩淡然一笑,伸手把她的绣鞋脱掉,给她盖了一层薄被。被子撩到脚心里,赵时宜只觉得脚丫子痒痒的。
她抬脚轻轻踢了一下霍青珩,开口道:“连翘,给我挠痒痒。”这是错把霍将军当成丫鬟了。
霍青珩把她的小脚丫握到手中,隔着袜子轻轻给她抓挠,隔靴搔痒没甚用处,她似乎还是很痒,不满的嘟囔道:“把袜子脱了。”
霍青珩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给她脱掉了袜子。她的脚小小巧巧的,如端午时吃的粽子,又白又嫩。他只轻轻给她挠了几下,就印出了两道红痕。
赵时宜脚丫子不痒了,又开始颐指气使“连翘,给我擦擦脸,我怎么满嘴都是酒味啊?臭死了。”
还知道自己满嘴酒味,看起来醉的不算重。霍青珩把毛巾放到凉水中投了一遍,拧干以后仔仔细细给赵时宜擦脸。
她粉嫩的嘴唇如蹁跹的蝴蝶一般微微张开,呼出诱人的酒香。霍青珩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不由自主贴到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呓语,然后沉沉睡去。
庆德帝虽然老了,手段却依然毒辣。不过三日的时间,豫南王就在他的严刑拷打下交出了豫南王府的兵符。
兵符已交,豫南王所辖士兵全部归于朝廷。解决了大歂最大的隐患,庆德帝高悬的心沉沉的落在了地上,他又可以安心的修道炼丹了。
翌日,霍青珩收到圣旨,皇帝命他到豫南收缴残余士兵,将豫南王府的府兵编入大歂军队,为朝廷所用。
霍青珩出发的那天下了一场暴雨,那雨如泣如诉,大如瓢泼,平时懒散的赵时宜罕见的勤快了一次,她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了一番,头戴赤金钗头凤,身穿大红襦裙,赶到城外与霍青珩送别。
霍青珩比她到的早,远远的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她身量高又穿了一身红衣,乍一望去如一朵开在雨中的红莲。
他撑起油纸伞向她迎了过去,连翘这次倒是没犯糊涂,看到霍将军过来,识趣的退到了马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