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眼泪流不出来,声音却是可以娇柔一些的,她软着嗓子道:“小女年芳十六,马上就要成亲了,若是这时候侍候大人,失了贞节,那小女这一辈子就完啦!”
说完用衣袖遮住面容,呜呜哭了两声,她一边假哭一边偷看王之禅,希望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打动他的蛇蝎心肠。
没想到王之禅不仅没有被打动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情绪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甚少这样愉快的大笑。
乍一笑起来模样倒是十分好看,眉目舒朗,如秋夜月光照耀下的花木,幽深静远。
他低声道:“大小姐一个清清白白的闺中少女,思想怎么如此龌龊。我只是想让大小姐到我房中伺候笔墨、整衣叠被,做一些生活琐事,大小姐怎么无端的就扯到贞节上去了。”
赵时宜原本遮面的衣袖倏的掉了下去,露出一张红的似乎要滴血的面容。
她又惊又喜又羞,红着脸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像是害怕王之禅会反悔一样,赶忙说道:“我一定会好好伺候王大人的,大人让我铺床我绝不叠被,大人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王之禅没有再搭理她,起身走了出去。
夜深人静,赵时宜却怎么都睡不着,按理说张管家一行人应该已经到达青州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若是在京城,她可以让父母派人去找,现在身在青州,她不敢寻求叔父的帮助。虽说三叔父是自己人,但人心隔肚皮,她不想把自己遭遇劫匪的事告知他人。
思来想去,赵时宜决定给父亲赵殿勋写一封信,让父亲从京城派人寻找张管家一行人。待写好信,赵时宜才疲惫的躺到床榻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赵时宜就醒了,她平时最爱睡懒觉,现在却因为惦记着张管家和连翘,醒的格外早。
她拿着信往门外走,想尽快把信送出去,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沈莲蓉正在门口和风尘仆仆的连翘说话。
连翘是个缺心眼儿的,嘴巴没把门,赵时宜唯恐她把自己遇到劫匪的事情说出去,赶忙迈着大步往她身边凑。
她还没走到连翘身边,就看到连翘一边抹眼泪一边向她跑了过来,连翘哭哭啼啼道:“小姐,那些劫匪太可怕了,不仅抢了财物,连马车也抢走了。”
沈莲蓉疑惑道:“什么劫匪?”
“就是抢劫财物的土匪。”赵时宜赶在连翘说话之前抢白了一句废话。
昨日沈莲蓉疑窦丛生,不解的看着赵时宜。
赵时宜怕事情露馅,于是对做事老成的张管家道:“张叔,你不是陪连翘到山西奔丧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张管家是个聪明的,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赵时宜的用意,在连翘开口之前他赶紧接过了话头,重重叹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时运不济呀,我们一行人出城不久就遇到了劫匪,那群劫匪凶悍无比,不仅抢了我们的盘缠,连马车都劫走了。”
赵时宜转头看向连翘,装作一副悲痛的样子,低声道:“世道不太平,着实是委屈你了,竟连亲祖父的丧礼都赶不上。”
说完拉起连翘的手就往府内走,一副要安慰连翘的样子。连翘疑惑不堪的盯着赵时宜,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骨碌碌直转。
她出生之前祖父就去世了,还奔哪门子的丧啊。怎么一到青州小姐就不说正常人能听懂的话了,张管家也怪模怪样的胡乱附和小姐。
连翘实在是忍不住了,张嘴想要辩驳,被赵时宜一个眼风杀了回去,赵时宜低声道:“回卧房之前你要是敢说话,我就把你卖给人牙子。”
连翘是赵府的一等丫头,干活少月钱多,生活滋润的很,她可不想被卖出府,于是乖乖的闭上嘴不做声了。
待走到卧房,赵时宜才对她耳提面命了一番,为防万一,还软硬兼施,威胁了一通。
连翘虽然憨,但也不傻,知道了厉害关系后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说。
有了连翘,赵时宜的日子就舒适了起来,又过了一□□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天,夜幕四合,赵时宜换了一套男装偷偷去了正院服侍王之禅。
昨日,赵殿华把赵府最稳妥的奴仆都调到了正院,但王之禅是个喜静的,直接就把那些奴仆打发走了,如今阖府最宽阔的正院里只住着两个人,王之禅与他的小厮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