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禅原本和煦的神情微微严肃起来,他道:“大小姐拽走了咱家的‘美食’,咱家自然要换个地方找补回来。”
这,这还是换回原来的话题吧。
赵时宜硬着头皮,胡乱说道:“青州距离京城不远,水土差别倒是很大,我才在青州住了半天就闹起了肚子。”
“哦?”王之禅挑高声音,“难道不是大小姐自己往红烧肉里面放的巴豆吗?”
这、这、这,这种事情只要没被抓到现行就不能承认。
赵时宜硬着嘴巴道:“王秉笔不要开玩笑了,就算再给我十二个胆子,我也不敢下泻药呀!”
王之禅轻笑一声,凑到赵时宜白的近乎透明的耳朵旁边,沉声道:“赵时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我下药,你可知毒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赵时宜下意识否认道:“我没有给你下毒药,只是放了一些巴豆。”
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着了王之禅的道了。唉,难怪母亲总教导她要三思而后行,说话不过脑子果真容易闯祸。
祸已经闯了,还被当事人给套出了真相,这下只得低头了,她恳求道:“王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也不敢给您下药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王之禅轻笑一声:“我能在朝堂立足,靠的不是菩萨心肠,而是心狠手辣、有仇必报。你既给我下了药,我自然不能饶过你。”
王之禅眦睚必报的名声赵时宜是听过的,自己给他下泻药被抓包了,定逃不脱惩罚。
她瑟缩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中酷刑,杖刑太疼了,她受不了,鞭刑估计能把她活活抽死,最轻的笞刑也得让她脱层皮,这这这,无论那一种她也受不住啊。
她没出息道:“我从小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连油皮都没破过,身体孱弱的紧。酷刑我定抗不下来,大人能不能赏我一种轻省的惩罚。”
王之禅道:“不知大小姐想要什么样的惩罚?”
赵时宜认真思索了一番,说道:“破不了相的,脱不了皮的,受不了伤的,流不了血的,嗯,只要符合这四个条件就行。”
这……想的倒美。
王之禅道:“普天之下约莫是没有这种惩罚的。”
赵时宜欣喜雀跃道:“既没这种惩罚,大人就不要惩罚我了吧。”
这种单纯的诉求感染力不够,需得加强力度才更有说服力,赵时宜接着道“我这次是叫猪油蒙了心了,才干出这种缺心眼的事,以后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唯大人马首是瞻。”
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最后没忘了回归主题:“大人念在我是初犯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这个赵家嫡长女看上去娇娇俏俏的,怎么生了一张油葫芦似的嘴?
王之禅平素最厌恶油嘴滑舌之辈,但此时听赵时宜胡乱攀扯了这许多话,不仅没生出厌恶的情绪,反而觉得十分有意思。
于是开口道:“想让我饶了你也行,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赵时宜如蒙大赦,赶紧问道:“什么事?”
王之禅道:“每日夜里到我的房间侍候我。”
岂有此理,王之禅这个阉人是把自己当成那轻佻的窑姐儿了不成,自己可是正经人家的小姐,怎能让这个腌人亵渎?
赵时宜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恨不得撕碎王之禅。如果不是敌我力量悬殊太大,她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廉耻的阉人。
今日之耻是一定要报的,但现在不是好时机。赵时宜拼尽全力压下内心的怒火,尽力扯出一个笑容,说道:“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秉笔大人,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王之禅并没有言语,只瞥了赵时宜一眼,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赵时宜努力眨眨眼睛,希望能挤出几滴眼泪做一副梨花带雨的美态,奈何自己的泪腺太不发达,愣是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