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已是深秋,天气逐渐变冷,树叶也在凋零,大地悄然换上了枯黄色,一切预示着冬天即将到来。
耐不住寒冷的候鸟,早已飞向温暖的南方,只留下成群的麻雀,在空荡的树枝飞上飞下,叽叽喳喳个不停,无忧无虑忙碌着觅食。
虽然临近冬天,但大凌河依旧川流不息,滔滔河水昼夜不停奔向远方,然后汇入它的终点渤海。河岸两边是大片一人多高、枯黄而又浓密的芦苇丛,被风一吹,发出沙沙响声,显得更加萧条。
这时,沿着河边匆匆走来一队士兵,领头的是个军官。一阵风吹来,掀起地上几片叶子。军官抬头看看天空,随手紧了紧披着的军大衣,停下脚步望着远处,刚毅的脸上顿时凝重起来。看到长官突然站住不动,士兵们也茫然停了下来,一声不吭站在原地。
冷风兮兮,芦苇丛随着风儿摇晃不停。军官没有说话,只是把手向后伸去,勤务兵见状,赶紧从包里拿出望远镜交到军官手中。
摇晃的芦苇丛挡住了望远镜的视线,军官不由自主的轻轻踮起脚。举目四望,只见对面一片荒凉,枯黄色的小草使得平坦的田地像是染了颜色,再往远处是大片的树林,不算稠密却似望不到头,映衬着这个时节,无形之中给人一种郁闷感。林中静静座落着一个小木屋,应该是附近村庄的猎户打猎时休息的地方。
军官四下观望了一会,放下望远镜走了回来。似乎受到环境的感染,有些烦躁的把大衣稍微松了松,露出里面笔直的戎装。勤务兵默默接过望远镜装回包里,士兵们赶紧恢复了有些凌乱的队列,军官紧缩的眉头告诉他们,此时他们长官的心情不是很好。
队伍又开始继续前进。这时,军官忽然开口说话,把身后的勤务兵吓了一跳:“虎子,我记得你好像就是附近的人吧?”
勤务兵紧走几步:“报告营长,俺是平头庄的,从那边穿过林子,再往下几十里就是俺们村。”
“嗯,陈斌说你很聪明,听说你还读过书?”军官边走边头也不抬的说。
勤务兵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自主的用手挠了挠头:“陈排长那是抬举俺哩,俺只是读过两年私塾,也就认了几个字,本来是给东家打短工,后来东家看俺识字,就干脆让俺帮着记记账本啥的。”
军官继续说道:“不错,靠文化吃饭,那怎么后来入伍了,家里人呢,你爹娘同意么?”
“俺爹那年去打猎,结果被狗熊咬死了,俺娘去年冬天生了一场大病,就再没熬过来。本来俺还有一个姐姐,不过她嫁人早,两年前跟着婆家搬走了,听说是去了关内。”
听到此,军官猛然站住,扭过头看着这个一脸憨直的小伙子,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勤务兵的肩膀:“在队伍里可是很苦,这年月兵荒马乱的,部队东奔西走经常打仗,保不齐哪天命就没了。”
勤务兵一个立正,挺直了腰:“营长,俺都想好了,俺不怕吃苦,队伍去哪俺就去哪。”
军官凝视了对方片刻,轻微点点头:“好,看来陈斌说的没错,以后你就跟着我,队伍就是你的家。”
“谢谢营长!俺一定跟着营长好好干。”
“回去你把那一带的地形画个再详细点的草图,标上地形记号。”
“是,营长。”
他叫方向辉,是东北军万福麟所部上河营驻地的一名营长,曾经也是学校里一名热血青年,整天和一帮愤青同学忧国忧民的讨论国家大事。
这方面主要是受了学校的苏联音乐老师影响,也读过不少进步书籍。正是从那时起,方向辉便立志要参军,在军队中实现自己的一腔爱国抱负。
按照方父的意愿,本来是想让方向辉继承续家里的产业。方家虽不是什么豪门,但也算是有名望的大户人家,同时经营着田产、酒楼、粮行、武馆几个产业,家大业大,光佣人伙计就大几百人。方向辉是家里的老小,上面有三个姐姐早已嫁人,方老爷子老来得子,对这个幼苗分外疼爱。
在方向辉还小的时候,方父就聘请教书先生授其知识,后来又送最好的学校读书,并且还让自家武馆的拳师,同时也是方家的三女婿教授方向辉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