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姐姐,有一阵没见你了,可是在忙什么要紧事?”
几名官家千金凑近姜鸣,主动攀谈道。
着粉裙的女子应和道:“是啊是啊,茶会喊你也不去,听曲儿也不去,整日闷在家里,不得憋坏了?”
“我听说姜姐姐连马场也有时日没去了,可是令兄……”
“闭上你的嘴。”姜鸣眼尾一扬,横出一记白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宫里的御花园,此次宫宴的根据地,皇后打着赏花的名号,将能叫得上名号的王公大臣的子女们召集起来,意图在宫里办一场“群芳宴”。
被斥的女子噤声,不敢多说半句,连带其他人也不敢造次。
“依我看,是姜妹妹捅了篓子,招了陆家的二位,令兄深感家门不幸,罚了禁足吧?”
姜鸣抬头,只见对方一袭羽蓝色华服,姿容高傲,像是丢下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落座在她的斜前方。
若是以往,姜鸣绝对是要原地发作出来,可是今日不行,一来场合不对,再者她确实是刚解了禁足,起码在姜臻离京之前,她最好不要惹事。
但是,她若是闷声不吭,当个任人可欺的软柿子,那还不如给她一刀来的痛快。
“若你今日来这一趟,是为了瞧我笑话,那可真是本末倒置了,李澜纯。”
李澜纯轻笑一声,不再理姜鸣。
见状,几位千金又起了八卦的心思,其中一位拍拍身边的人,窃声道:“我前几日可是听说,陆大小姐与谭公子决裂了呢,还说什么……”
没等她说完,姜鸣回头看了她一眼,与此同时,方才还喧闹熙攘的御花园仿佛上了一层霜,凝滞下来,众人目光如炬,缀着两道出现在拱门下的倩影。
事实上,不止姜鸣这边谈及前几日的闹剧,来到宫宴的人,不少都对这件事略有耳闻,逸闻不似政务,随你天花乱坠,也只是谈资。
所以当正主出现时,一种微妙的感觉升腾在各位口没遮拦的人心里,那是介于心虚与期待之间的一种复杂情感,说得通俗点,就是看热闹。
陆启鸣身为姐姐,在某些方面还是靠谱的,比如在这些应酬场合里,能不掉链子,陆启瞳如愿浑水摸鱼一路,因而临到晚宴,还神采奕奕的。她挽着陆启鸣,犹如一朵双生花,缓步进入御花园。
园内被清出一块空地,左右分成两半,排好案几软凳,中间用一条绸帘隔开。
陆启瞳眨眨眼,心道皇后这是打算直接拉媒相亲赐婚一条龙,送佛送到西不成?
旋即,她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但是自小就在各种大小场合中屡做焦点的二小姐,多少习惯了这种大片的目光洗礼,甚至知道一种有效缓解此类情况的办法——迅速找一个熟人。
她搭眼扫了一圈,在男席的角落里,看见双臂环胸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的宋丞。
陆启瞳:“……”
这个熟人真是太远了!
陆启鸣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先找地方坐下。
位置是按照官阶品级排的,若本人没有官职,就按照家中最高的官职来,因而好巧不巧,陆启瞳又同姜鸣做了个邻桌。
自从陆启鸣抛弃恋爱脑之后,陆启瞳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看姜鸣都顺眼了几分,甚至落座之前打招呼,都多分给姜鸣一个笑脸。
众人一直期待的场面并未出现,顿时有些败兴,场子又渐渐热起来。
宋丞睁开眼,看向被帘子阻挡的某个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擦两下衣服上刺绣的暗纹,又闭上眼。
——
不多时,来宾到齐,几名宫女自侧门走来,前后合力将绸帘卸下来,两席间被一条还算宽阔的过道隔开,隐约围成一条半圆弧,簇拥着上首几个至今空缺的座位。
“皇后娘娘驾到。”
霎时间,拱门前的侍卫宫女齐齐行礼,皇后一手搭在大宫女玉莹的小臂上,款步走来。
众人起身各自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皇后落座免礼,看了一眼旁边空缺的位置,管事太监连忙上前,轻声道:“启禀娘娘,淑妃娘娘在长信宫照料五公主,宜妃娘娘染了风寒,贤妃娘娘晌午害了暑气,这会儿恐怕还在路上。”
还没等皇后发话,门口又传来一声“贤妃娘娘驾到”,只见贤妃步履平稳,并无丝毫中暑的症状,甚至没用素纭扶,阔步上前,对着皇后行礼。
“臣妾来迟,请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