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也不由自主地跟郑重严肃起来,因为她非常不愿意辜负一个对她真挚又诚恳的好朋友。
“霍克利先生,首先我得说,你误了,”裴湘微微仰头,目不转睛地瞧她的英俊朋友,不闪不避地认真解释,“坦白来讲,我原本连要搭乘泰坦尼克号去美国这件事不太确定的,因为我的父母并没有正式提起过。至于推迟行程之事,我就更没有接到通知了。”
闻言,霍克利微微松了半口气。
其实,让他真正感到不安的,并不美国旅行和布坎南。他知面前的姑娘瞧不布坎南,所以也从来不把布坎南放在心——哪怕意识到丹宁男爵夫『妇』的一些打算。
他担心的,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裴湘有了心人,进主动推迟了行程。裴湘此刻的态度和解释让他明白,事情并没有展到他不乐意见到的那一步。
“抱歉,我误了。”霍克利舒展眉目,『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这声歉也说得真心实意。
……
刚刚有所放松,霍克利心底又冒出一丝迟疑来。
以他对裴湘的了解,如果丹宁男爵夫『妇』对她的婚事有了别的新想法,她应该察觉到一些端倪的。
那么,她为什么要一直表现得毫不知情?打算顺水推舟甚至乐见其成?还正憋什么狡猾的念头呢。
想到裴湘有可能对某个联姻对象怀有期待,霍克利眸光轻闪,人也忽变得异常冷静。
他打算迂回试探一下,还得尽量不让裴湘察觉到他的真实情感,免得她立刻拉远两人的关系,甚至刻意疏远他。
“安妮,我听丹宁大人说,之所以推迟行程,因为他要处理一件生在郡的紧急公共事务,才不能及时陪同家人们搭乘泰坦尼克号去美国,这其实挺可惜的。
“不如这样,我陪你们一起去美国吧。到了纽约后,我也可以为你安排好住宿行程。这样一来,布坎南也可以选择留下来陪丹宁大人,之后再乘坐稍晚天的邮轮去美国,怎么样?”
裴湘:……
“你也特别想乘坐泰坦尼克号吗?”
“毕竟气大,”霍克利矜持地微笑,“我和白星航运公司有生意往来,知他们确实在那艘巨轮身花费了大量心思,因还比较希望能够参与首航的,那挺有纪念意义的,不吗?”
“确实,”裴湘艰难地点了点头,眼波微转,“这么说,你已经买了头等舱的船票?”
“之前预定过,不过后来因为生意的事把票退了。请不用担心,安妮,以我和伊斯梅先生的关系,完全可以随时再补一张新船票的。”
裴湘沉默了片刻,为了打消霍克利先生重新购买船票的想法,她决定吐『露』一些实情。
“霍克利先生,非常感谢你的热忱与友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也希望可以尽快去你家做客。我想,嗯,父亲推迟行程的原因,应该不仅因为郡的公共事务。
“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因为不太确定的缘故,就暂时没有说出来。当,这我的推测,因为确实如同刚才告诉你的那样,我从始至终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正式的通知。”
霍克利眼中划过一抹了,心果还有另一个原因。
“安妮小姐,我能知那个不太确定的因素吗?”
“当,那并不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这样的,我近期有可能参加阿德莱德伯爵府的舞,嗯,就他们每年举办的四月舞。你知的,霍克利先生,那一天正好在泰坦尼克号启航之后。所以我认为,我父母之所以要推迟行程,也为了不辜负伯爵府的邀请。”
“既这样,为什么要说那个不确定的因素?”
听到裴湘要参加伯爵家的四月舞,霍克利立刻想到了年轻未婚的劳伦斯·费拉斯,心底便浮现出了一抹凝重。
他太知贵族头衔和爵位等级这些誉对于英国人的重要『性』了。对于许多未婚姑娘——尤其流社的淑们,以及她们的父母亲人来说,伯爵夫人的头衔具有莫大的吸引力,甚至比实实在在的金钱要重要。
裴湘没有看穿霍克利及时隐藏起来的警惕与凝重。她此时的大部注意力被放在如何彻底杜绝霍克利登船这件事了。
“因为我们家还没有收到阿德莱德伯爵府的正式邀请函,霍克利先生。我猜测——等到邀请函送到了,我父母就对外宣称我要参加四月舞这件事了。”
“你希望参加这场舞吗,安妮?”霍克利试探。
裴湘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因为这她主动制造的用来避开船的理由。
霍克利扬眉:“四月舞年年有,可泰坦尼克号的首航有一次。”
裴湘听到霍克利竟还在琢磨泰坦尼克号首航的事情,恨不得拍桌子瞪眼睛和吹胡子了——如果她有胡子的话,因再开口时,语气里就有了急躁。
“戴维斯家之前还没有收到过四月舞的邀请函呢。我不想错过,也许错过了这一次,明年就没机了。且我听说,在四月舞,还可以见到不少王室出身的世袭贵族,那非常难得的机。”
霍克利皱了皱眉头,沉声:
“安妮,阿德莱德伯爵家的四月舞盛大出,你知他们最初举办舞的目的吗?其实希望他们的长子劳伦斯·费拉斯能在舞遇到喜欢的未婚淑,可惜一直未能如愿。于,四月舞就一直开到了今年。
“也因为未来伯爵夫人的位置悬未决,四月舞的气才越来越大。每年去参舞的未婚淑中,有不少奔阿德莱德伯爵长子的婚事去的。安妮,你也有类似的想法吗?”
裴湘可亲眼目睹过劳伦斯·费拉斯怎么风流快活的,她还得到过费拉斯情『妇』的小费和飞吻呢,怎么对那个男人产生缔结婚姻的想法?
之前糊弄男爵夫『妇』时,她采用了模棱两可的暧昧态度,此时面对真诚关心她的朋友霍克利,她就没必要撒谎了,于压低了声音快速解释:
“霍克利先生,我对费拉斯先生本人以及他的家产爵位并没有额外的想法,就想去见识见识鼎鼎有的四月舞。
“我想,要泰坦尼克号不沉没,它的船票就一直出售,错过了今年的四月舞,以后就不一定有受邀请的机了,所以我才希望推迟美国之行。
“霍克利先生,请你对我的这个想法暂时保密,好吗?尤其不要对我父母提及。”
霍克利亲耳听到了裴湘的否认,虽还不太清楚为什么要保密,心底的凝重之意一下子就散开了,同时也暂时取消了去欧洲哪个小国买个爵位的计划。
“我绝对不背弃朋友的嘱托,也完全赞同你对四月舞的态度,安妮小姐。”霍克利微微颔首,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保证。
紧接,他又正直诚恳地补充:
“因为据我了解,费拉斯先生的审美一直比较偏向妩媚丰盈的年长『性』,从未青睐过年轻纤细的少。另外,他为人也比较风流,和布坎南先生有共同话题,在沃克曼宁俱乐部里,他们两人一向十投缘。”
说到这里,霍克利忽记起眼前的小姐在失忆前喜欢过布坎南。
可奇怪的,他对这件事从未生出过多少嫉妒之情,或者说,他对布坎南的忌惮,还不如那个刚刚冒出来的费拉斯·劳伦斯。
虽说如此,霍克利还决定对情敌们“一视同仁”,该贬低该眼『药』时就要毫不留情。
“安妮小姐,坦白来说,我刚刚真的有些担心你再次受到蒙蔽,就像之前那样,又一次被虚情假意所欺骗,看不清那些殷勤背后的虚伪与空洞。为经常和他们打交的男士,我相信我的判断有充足依据的。”
裴湘轻轻眨了眨眼,她不知霍克利喜欢她,也不知这些话里蕴含一个爱慕者的醋意,其实就在贬低竞争对手。
于,这些话听在裴湘的耳中,似乎就在说:
“我男人,我了解布坎南和费拉斯,他们肯定不喜欢你这样的青涩瘦弱小姑娘。他们靠近你就另有所图,和爱慕吸引无关,所以,你就别傻乎乎地被骗了。”
裴湘:……
让她觉得为难纠结的,她竟从这样的扭曲表述中听出了“我为你好”的真诚之意,这——就难干脆利落地反驳回去了。
“其实,那个,我才十七岁,还能再长高、再长胖一些的。”裴湘伸手比划了一下,后眼巴巴地瞧霍克利,努力暗示。
她没有别的意思,就好胜心实在压不下去了,特别想挣回一些为美貌少的面子。
“等再过年,我的见识广了,经历多了,也变得成熟妩媚的,真的!”
霍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