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洛星洲刚进喉咙的热水都险些喷出来。
他和谢宜的接触不是仅限于那一次连线吗?
谢宜怎么还对星遗上心了?
是在诈他?
那为什么不直接报洛星洲?
可是他又图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洛星洲放下手机,抬起头,注视着镜面里神情郑重的自己。
这是谢宜的脸,是他最无法看透的一张脸。
洛星洲伸手摸上镜子,冰冷的触感顿时将他惊醒,镜子里的男人微微皱眉,良久,叹一口气。
“谢宜,你到底在想什么?”
无人回应。
这一刻的迷茫,就像他第一次接受谢宜的善意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洛星洲只能收回眼神,沉吟片刻,逐字回复谢宜的建议:“好啊,那要我去联系他嘛?我一个素人,他不会理我吧?”
他不会理的。
星遗当然不会搭理宜其室家。
......所以,要麻烦谢老师亲自去找星遗,这样也可以吗?
数秒后,对面发来一个笑脸:“我去帮你问问吧。”
洛星洲猛地举起手机,再三确认了好几遍,确定没有看错一个字,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连忙切换回大号。
嗯,要先问问那家伙有没有虐待粥粥。
......不对,他自己说过不喜欢狗,问粥粥的话好像有点自相矛盾。
那就问他感冒怎么样了?
也不行,显得像一直在关心他一样......问许长逢吧?
妈的,膈应。
然而还没等洛星洲想好,大号已经收到了谢宜发来的消息:“前夫,给你看个好东西。”
洛星洲抬起下巴,刻意等了一分钟,才慢条斯理地回复:“什么?”
-
谢宜手指一动,手机屏幕上映出那张原本属于洛星洲的面庞,通话铃声响了十余秒,对方终于接受了视频邀请。
刺目的灯光下,洛星洲穿着一件松垮垮的浴袍,镜头将将停在锁骨处。
他撩了一把湿润的头发,不甚耐烦地看向手机:“什么事?”
谢宜:“......”
谢宜:“凌晨两点洗澡?”
手机里的洛星洲看上去并不像在玩笑,暖黄色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即便换了一张脸,眼眸依然和谢宜记忆中一样熠熠生辉。
浓密纤长的眼睫则带着水,嘴唇饱满红润,即便是明显带着挑衅的眼神,谢宜也能宽宏大量地忍下这一次。
不是外貌的原因。
是洛星洲此人生性如此,不管顶着什么脸,都能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美艳感。这种艳丽是超出性别和皮囊的,从天然的神态里现给外人欣赏拜服的。
“行吧。”谢宜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倚着床靠打量男人,“我认识了一个小朋友,写的歌都很不错......”
洛星洲抹了一把脸,没等他说完,先一步问:“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谢宜下意识看向自己的镜头,眼睑确实显得有些发肿:“这不重要,你先听我说。”
“哦。”洛星洲打断他的话,信手把手机扣下,谢宜的视线范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商务合作找常衡,挂了。”
“......喂!”
洛星洲的声音微有些远,但还隐约能听清他不耐烦的轻啧:“没别的事我就真挂了,有这时间你不如给粥粥烘点肉干。”
谢宜隐忍几秒,还是按捺住无名的火气,改口道:“你不是问我眼睛为什么红吗?”
“关我什么事,照顾好我的脸。”洛星洲伸手摁住镜头,作势便要挂断通话,谢宜气不打一处来,连声追问:“你遮镜头干嘛?”
洛星洲的动作停滞片刻,忽然笑出声来,带着些故作的疑惑发问:“谢老师,您还和以前一样,有看我换衣服的癖好?”
谢宜:“......”
谢宜一把扣下手机,卧室里没有亮灯,但他依然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和耳尖都烧得一片烫热。
他们的亲密关系长达十余年,可他还是经常会被洛星洲的一些暴言惹得手足无措,哪怕是到了恨不得手刃对方的今天,他在斗嘴上也依然不是洛星洲的对手。
谁敢相信,这小孩在十多年前能伪装这么久,让公司上下连他在内,都把洛星洲当成一只温顺无害的小奶狗。
似乎是注意到谢宜的沉默,洛星洲忍俊不禁,笑声很快从另一边传过来,溢满不加掩饰的嘲讽。
但谢宜一点气也生不出来,等了好一会儿,等到洛星洲换好衣服,将镜头重新对准了自己:“噢,谢老师自己也挡镜头了呢。这是为什么?”
“洛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