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已经疯狂刷起了《第一昼夜》,可以想见这首歌的呼声。
也多亏有挡脸特效的存在,观众们看不见洛星洲深深皱起的眉头,仍是一个劲儿地刷屏。
《第一昼夜》。
这首歌的意义是不同的。
常衡看出他的情绪变化,难得体贴地关了一会儿麦,问:“让人带一波节奏,把话题转开吧。”
“不用。”洛星洲低头调弦,淡淡道,“没见第一个开口的是打赏过十万的大佬吗?”
常衡:“......”
常衡:“你这角色融入还挺快,十万也看得上了。”
洛星洲重新打开麦克风,弹幕里终于有人看出他对《第一昼夜》不是很情愿,已经开始零零星星地刷一些别的歌。
但他从来都不避讳直面过去,一首情歌而已,唱给谁听都是一样的。
第一个听到这首歌的也不是谢宜,而是那场演唱会的观众。
他自己要迟到的,不能怪别人。
“《第一昼夜》是吧,”洛星洲拨了两下琴弦,语气毫无异样,“这首歌其实很一般啊,洛老师虽然是天才,但他早期的部分作品还是不容恭维,这首《第一昼夜》就是其中之一。”
弹幕里果然出现了一些人的反驳。
或许是洛星洲的死忠粉,也或许是趁机引战的蠢货,还或许是真心喜欢这首歌的人。
无所谓。
这首歌一开始就不是唱给这些人听的,所以他们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
“好了,听歌。”洛星洲弹出一串和弦,轻轻的哼唱顺着乐声响起,直播间里的骂战顿时停下了。
洛星洲和星遗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无论本人有多令人讨厌,他们的歌声都能让世界安静。
-
那一年雪夜,他们在体育馆里拥吻。
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在灯火谢幕的深夜里。
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这是谢宜生平第一次,拥抱到一个在尝试拥抱“谢宜”的人。
他扮演过数不尽的角色,对他因戏生情的演员也不少,剧组夫妻的邀约更是数之不尽,但谢宜一次都没有应下。
他的确是一名优秀的演员,为了工作,为了社交,他都在努力扮演无数个和自己毫无相似的角色。
可是,这不代表他心甘情愿作为其他角色被人触碰。
在镜头之外,他只想做谢宜。
暴跳如雷也好、恃宠而骄也好、肆意妄为也好。
怎样骂他都可以,只要认可他是谢宜。
“第一夜,你在第一页。”
唯独在洛星洲的眼里,他在第一页。
十八岁的少年捧起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凝视着、端详着,他的眼瞳之间都镌满谢宜的五官。
谢宜的太阳穴轻轻跳着,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很好听。”谢宜说,“你会接着唱吗?”
洛星洲望着他,认真地点头:“唱一辈子。”
“唱到第一百个昼夜吗?”
少年轻轻笑起来,哑着声音,嘴唇在他的脸上一点一点地擦碰:“一千个昼夜,一万个昼夜,所有的,每一个昼夜。”
“我都喜欢你,我都唱给你听。”
-
这首歌本就没有太多复杂的技巧,即便是星遗翻唱,也依然认认真真地照搬原唱。
弹幕里似乎有人在不满,毕竟他们想看到的是星遗推翻洛星洲的版本,来提供“洛星洲就是不行”的佐证。
这个世界人心各异,乌烟瘴气。
唯有雪夜里的少年,和此刻直播间里静静弹唱的星遗,似乎能在这个时刻淬洗尘埃,获得暂时的干净。
“谢舟。”
许长逢轻声叫他,谢宜回过神,望他,却见许长逢递给他一只抽纸盒。
星遗还没有唱完。
少年的心事和情话都未说尽。
可谢宜的眼泪已经爬了满脸,他以前也给洛星洲唱过这首歌,他从不知道,用自己的声音唱这首歌,原来是这样的效果。
原来听歌的人,会是这样的心情。
但洛星洲听完,批评他五音不全时,分明是笑着的。
为什么轮到他,就成了懦弱地掉眼泪了?
“这首歌我也很喜欢。”许长逢垂下眼睫,轻轻地摩挲着指腹,“暗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写出这样的歌,即使是洛星洲,也一定是亲身体会过。”
谢宜沉默良久,才肯点头:“我很爱听他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