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瓷声音又轻又甜,轻声劝抚陈氏。
之前于时闻找过一次江应明和江景颀,虽然没有明说要收江景颀为学生,但还是和江应明承诺了,会在京城好好照料江景颀。
江应明得了于时闻的承诺,半悬着的心也就落了地。
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啊!
是功名利禄最多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见人心的地方,就怕江景颀在外被人害了,如今有于时闻的一句话,江应明终于放下了心。
于大人是礼部尚书,也是望安伯,浸淫官场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
“知道你哥哥的前途耽误不得,我担忧也无用,只盼着你哥哥能够中了进士,到时候我们一家子都进京去!”
江令瓷微微睁大了眼。
“祖母,你是说我们之后可以去京城,不在苏州了?”
“是呀,只不过祖宅一直在苏州,日后等我与你祖父尘归尘土归土也要回苏州的。”陈氏拍了拍江令瓷白嫩嫩的小手。
“你哥哥去了京城,还没说亲,我与你祖父自然是要去京中照看一二的。你祖父年纪大了,也说不再教书了,日后在家也能轻快一些。”
江令瓷羽睫颤了颤,“可是...可是家中因我的病....”
陈氏温和的摸了摸江令瓷软软的头发,“这都不是瓷瓷的错,瓷瓷不必放在心上,我自己还有一点陪嫁,这些年经营得当也赚了不少,你祖父的银子也还有,我们去京都也使得。”
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厚实温和的手掌轻轻地拍着江令瓷的纤弱的背。
陈氏大概能想到瓷瓷在想什么,酸涩不已,心中疼惜更甚。
江令瓷垂下眼睑,扑进了陈氏怀里,掩藏眼眶的一丝红。
她一直都知道,祖父祖母对自己好,很好很好的那一种!
中秋家宴,江家四人只是简单的过了一下,没去去凑族中的热闹。
如今族里知道了江景颀的才华,也是宝贝的紧,近几年,除了长房,其余江家人中了进士名次也不高,在乡试中能挤进前十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次江景颀得了第三名回来,几位族老可是高兴的紧。
毕竟有能力者多,□□才能继续延绵百年。
过了中秋,陈氏就紧锣密鼓的开始帮着江景颀收拾准备进京的东西,文识熙也早早的递信儿过来,说是农历八月二十二就要出发。
陈氏虽不舍,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该备好的东西备齐了。
在京城文家的宅子虽然只有文识熙和江景颀两人住,但怎么说也是别人家的宅子,没有自己家的舒坦,有些事也不好麻烦了人家,所以只能尽量准备好。
陈氏也开始托人想看京都的府宅了,京都的地价可比苏州的贵多了,也要看看风水,瓷瓷也还要养病,总之,什么都得提前准备。
陈氏对自家孙子很自信,相信江景颀定能中了进士,所以相看京都府宅的事也不算不妥。
家中要和孙子一块儿,定然要在京都买个房子,以后颀哥儿娶媳妇也用得上。
夜色,如一层薄薄的蛋壳在不知不觉中被剥去了,天刚蒙蒙亮,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开出,身后骑马跟着几位侍卫。
陈氏站在大门外,眼中有着淡淡的欣慰,暗含着一丝担忧。
江应明微微叹气,轻轻拍了陈氏的手,声音沉重。
“回去吧!”
微微点头,陈氏与江应明回了世安苑。
山林间的官道上,马车慢悠悠的向前行进。金黄色的阳光从树林间隙中洒下,照着旁边的道路。
“两位少爷,前面就是京城了,我估摸着还要走上半个时辰就能到城门。”
跑到前方探路的小厮回来,对着马车里的人说。
“知道了。”马车里传来文识熙的略微兴奋的声音。
“赶了大半月的路,我们总算是到了。”
文识熙略微感慨。
“这次还要感谢充仁了,若不是你,我可能就要自己进京了住在客栈里了。京城冬日寒冷,不必江南暖和,自己一人也是萧瑟至极”
江景颀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浮现笑容,温和的对文识熙道谢。
“你这太客气了,我们自幼一起念书,一起经历过院试和乡试,这份情谊谁能比得上。况且,你进京之后去住客栈,真是让我心生不安。我们一起去住在母亲陪嫁的宅院,又无他人跟随,也比较自在。且我一人住一个院子,才更是萧瑟呢!”
文识熙佯装发怒,之后又笑着对江景颀捶了一拳。
“充仁的恩情,我铭记在心。祖父祖母也让我好好地谢过您。”
江景颀笑着接了文识熙这不轻不重的一拳,笑容真诚。
“等会儿我们到了京城也快要酉时了,我们初来京城,尚且不熟悉,先在家中休整一番,明日再出去看看京城,看看我大周都城的繁华。”
江景颀同意地点了点头,眼睛微微上挑。
“现下十月多,想必到京城的学子还不多,到了腊月,我们可多去书舍茶馆中走走,多认识些人。”
江景颀淡声说到。
“还是你想地周到,恰好我舅父在京城任职,母亲叫我前去拜访。”
文识熙想起了母亲的嘱托。
文识熙舅父甄阳辉为杭州余杭甄家人,仁和十一年科举第四名,其妹甄氏也因此得以加入江南望族文家,如今文识熙来了京城,按理是该去拜访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