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想起一月前于大人找来,让自己去京城可以找他。
自己和祖父看于大人也不是那等急功近利之徒,也不会无缘无故向他人示好,所以自己是有什么品质让于大人看重的?
江景颀自己也疑惑不已。
他自认自己有才能,但羽翼未丰,还不至于让于大人向自己伸出橄榄枝。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过了半个时辰,经过城门的检查,一行人终于进入了京城。
文家的宅子在城东的永安巷里。
等马车驶入小巷,这时的天色已经灰黯起来了;暮霭掩住了远处城墙上的楼阁;晚风躲在黑暗里而停止在树梢上;路上的行人和车马都忙碌地幌动于淡薄的烛光里……
江景颀与文识熙就算是在京城安顿了下来。
两人除了日常的功课复习之外,就是前往京城的书舍买买书,与之后一些来了京城的各地学子一同聊聊,也有了不少收获。
江景颀还经由文识熙的引荐认识了大理寺少卿的嫡长子甄元驹,甄元驹比二人大了几岁,也是今年的考生。
三年前十五岁时参加了一次会试,并没有中,不过他当时年纪还小,也不着急。
甄元驹本人也十分的宽厚豁达,只当自己是多了一份经验,也没有过多失落,谈起来时也是落落大方。
江景颀很欣赏甄元驹的个性,有这样的人当朋友才是幸事。
充仁喜欢瓷瓷,自己能看出来,每次瓷瓷出现,文识熙的漆黑的眼里会有一道光闪过,看着瓷瓷的眼睛也满是温柔。
接触过甄家之后,江景颀能感觉到甄家与文家都是家风极好的人,家中人口简单干净,瓷瓷能嫁进这样的人家,祖父祖母与自己都会高兴。
只是,文家伯母对此毫无表示,自己也祖母也能明白她的意思,瓷瓷的身子弱,似乎风吹就能倒。充仁是家中独子,要传宗接代,自然是不能娶瓷瓷了。
江家都能明白文家,自然也没有过多的怨恨。
只是无论以后瓷瓷怎样,自己都要给瓷瓷一个依靠才行。
不能让这么小小软软的妹妹被其他人欺负了去。
想起妹妹,漆黑的眼眸中染上一丝暖色,江景颀继续看着手中的《论语》。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底,京城中寒风瑟瑟,但各家各户都开始挂起了红灯笼,大街小巷的空气中都有了一丝丝的年味。
虽然府中只有文识熙与江景颀两人,但山青还是和文识熙的随从连宣去街上买了对联和红灯笼,与府中几个仆从一起把府里打理了一下。
应文识熙舅父的邀请,两人除夕夜也要去甄府吃年夜饭,也不会显得冷清。
苏州江府也在准备除夕夜。
今年没有江景颀在家中,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江府,世安苑。
江令瓷神情有些落寞的在陈氏身边坐着,整个人都软哒哒的没精神。
陈氏看着有些好笑,但自己也想颀哥儿了,拉过江令瓷苍白的小手。
“不要蔫蔫的啦,知道你想哥哥。过了这个年,我们就去京城陪你哥哥去!”
温和慈爱的嗓音有些抚平了江令瓷心中的失落。
江令瓷疑惑的抬起小脑袋,眨了眨眼睛,“嗯?”
不是说要等哥哥殿试之后再去吗?
即便祖父祖母对哥哥很有信息,但也不排除一些不可干扰的因素,若是哥哥没有中进士,我们不是白白去了。
“我们早些去照看你哥哥,也能心安些。若是你哥哥不中,我们也在京城住着几年,也不麻烦,况且祖母年轻时有个手帕交嫁到了京城,几十年没见,也可以去见见了。”
嘴角弯起微微的弧度,即便今年的除夕有些冷清,陈氏也很高兴。
江令瓷也微微高兴,祖母的手帕交年年都会送年货来,也会有给自己的礼物。
她不是不识礼的人,也会懂得感恩。
“你祖父也将私塾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我们出了年就去京城,你也要好好养着,可不许在路上生病,这样就不带你去了。”
陈氏开玩笑般逗弄江令瓷,摸摸江令瓷瓷白的小脸。
是开玩笑,也是真的担心,去京城路途遥远,瓷瓷也要好好养着才行。
“嗯嗯!”
小姑娘心情转好,杏眼弯弯,眼中揉碎了星河般,亮晶晶的。
爱怜的将小姑娘抱进怀里,陈氏满足的笑了。
“晚上等你祖父回来我们继续商讨商讨入京的事。”
“好!”
祭拜过祖先之后,江家在正门前放起了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