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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厅堂里走了出来,随着其身体的一摇一摆,灯笼也一路晃悠着就来到了院门处……
“伯真,你可算是回来了!”“嘎吱”一下打开大门的郁垒伸出肥厚的手掌,接着一把拉住对方即问道:“你如何会去了这么久啊?”
见师兄有些埋怨,杨令源遂不解地反问道:“老师呢?难道您们都没有看到我的信么?”
“你的信?”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郁垒瞪大了眼睛道:“对对对!去年确实接到了你的两封信,我这不全都还放在那里收着吗?”
“怎么?老师没有读我的信?”杨令源急切地问道,“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呐?”
摇了摇头,郁垒赓即答道:“不是老师生你的气,而是老师出远门了。”
“老师这是去哪儿了啊?”杨令源一听和自己无关,遂松了一口气,接着追问道,“他是几时出的门?说过要多久回吗?”
“师弟别急!”郁垒笑了笑道,“我猜你一定还没吃晚饭,对吧?不如咱们这就进去边吃边聊,如何?”
一摸肚子,觉得还真是在咕咕叫了,于是,杨令源便赶紧说道:“师兄的这个提议甚好,我这儿连中午饭都还没吃呢!”
“好好,趁着灶头还是热的,我马上去给你做点儿饭菜。”郁垒一面关院门,一面说道,“你敲门那阵,我才刚洗过了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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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过多久,郁垒即把热好的饭菜给端了来,接着,又招呼了师弟赶快去吃。
几乎饿了一整天的杨令源哪还顾得上其他,见到热腾腾的饭食时差点儿就馋出口水来了,故而,抓起桌上的筷子于狼吞虎咽之际竟把先前所问的事情都给忘到了一边。
见其吃得专心致志的,因此也不便打扰,待晚饭过后,郁垒方才不慌不忙地将那两封信拿出来往桌上一放,然后问道:“师弟,你看这是不是你写给老师的信啊?”
酒足饭饱的杨令源此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因此,在被师兄这么突然一问之下居然还愣了片刻。直至想起了刚才的问题,他这才尴尬地笑着说道:“师兄,快讲一下我走之后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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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巴眨巴眼睛,郁垒翻动起他的那两片厚嘴唇来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就是你走之后,见半天都没有回转,于是,觉得实在等不了你的老师遂带着神荼师兄去了峨眉山上的普贤寺,据说是要去赴那多年前的什么中秋之约……”
“哦……”杨令源听了,一边猛点头,一边说道,“这个我知道,就是当年在稷山县跟袁先生讲好的那个所谓‘五年之期’。”
“对,就是这个!”
“去年还在太白山见过袁先生呢,却不想因急着求药而把这事儿给忘了个干干净净。”杨令源禁不住在心中埋怨起了自己来。
“师兄,不都一年了吗?如何老师和神荼师兄这还没有回转呢?该不会是……”
“没有,没有!”未等杨令源说出那几个字,郁垒即摆手答道,“老师来过信了,说他在峨眉山不仅见到了过去的老友,还每天与其谈天说地、吃斋饮茶,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所以他想多住些时间再回来,并且特意嘱咐我不必有所牵挂。”
“原来是这样的呀!”长出了一口气的杨令源当即说道,“那我明天就启程去找他们。”
“为何这般急啊?”郁垒疑惑地盯着其问道,“难道你此来是为了什么要紧之事吗?”
于是,杨令源便把皇帝欲召见卢太翼的经过给对方简单地讲述了一遍。一听是当今天子急着要见老师,郁垒遂忙不迭地说道:“师弟,你赶紧去歇息吧!等把碗筷洗好了,我再给你准备些明日上路吃的干粮。”
“那就有劳师兄了!”杨令源站起身来施礼道,“师弟我便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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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还未大亮,辞别了郁垒师兄的杨令源即带着对方为其准备好的食物下了山。
取回马匹,踩镫扬鞭的他随之就沿着往西蜀的大路飞驰了去。半路上,他又顺道回了一趟大兴城杨府,省亲的同时,亦将自己这一年来的情况说给了家里人听。
了解了情况的李夫人甚感欣慰,一来觉得对方终于长大成了人,自己对其父母总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交代;二来觉得杨令源能光宗耀祖乃是杨家得来的最大之福报。
再来看兰幽,完全就是在迎接自己久别重逢的夫君嘛,高兴非常不说,还殷勤周到得很呐……
李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她宣布了一项和作为一家之主的杨汪久已商量好了的决定,那便是一旦杨令源出人头地就为之选个好日子娶亲。而事实上呢,如今的后者其实早已远远超出了长辈们对其现阶段所能取得成绩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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