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旨去了估摸有一个半时辰的样子,满头大汗的张顺即赶回宫来奏报道:“启禀陛下,安大师随后就到!”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安伽陀这才不慌不忙地来到了杨广的面前。接着,准备行觐见皇帝的大礼时,却见对方连连摆手道:“安大师不必拘礼了!”
“陛下召见贫僧所为何事啊?”安伽陀双手一个“合十”问道。
接着,杨广便让虞世基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给对方说了一个大概。
听过之后,微微一笑的安伽陀当即问道:“让贫僧先来为陛下占上一卦,然后再议……可好?”
“好好!”杨广用急不可耐的口吻答道,“就请安大师课上一卦吧!”
……
拿出课卦器具的安伽陀随即故弄玄虚地祷告了起来。待念念有词地掷出了一卦之后,他便把所得卦象一边指给杨广看,一边解释道:“此卦象属大凶,主有血光之灾呐!”
“那该当如何啊?”听了此话的杨广可谓是忧心如焚。
“陛下不必忧虑!”
安伽陀似乎已是成竹在胸,只因他于来的路上即向张顺打听了个清楚,并且也猜到了虞世基推荐他的用意。所以,在想好了对策之后,他便从容不迫地来到大殿上开始实施起了计划。
“哦?”杨广眼前一亮道:“难不成安大师已有了什么妙法来化解吗?”
“其实……有一个办法是绝对可以的!只是……”安伽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只是什么?”杨广亟不可待地问道:“只是办法很难吗?”
“其实……也不难。”安伽陀摇了摇头道。
“那你为何要这般地吞吞吐吐啊?”杨广有些不快地问道。
“安大师,您就赶紧说了吧!”站在一旁的虞世基不失时机地配合道。
“对啊!”宇文述也帮腔道,“安大师,快说说您的办法吧,没见皇上这都急了吗?”
见机会已酝酿得差不多了,安伽陀遂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化解之法来。其实很简单,办法就是找人“挡煞”,不过“李代桃僵”的老套路而已,简单直接,外加粗暴残忍。简单归简单,粗暴归粗暴,但要说到该如何挡煞还真就成了一门学问,自然,这也正是杨广急于想了解的内容。
“此法容易!”安伽陀故意绕弯儿道,“只要将皇族中的某一人分封到楚地去,即可确保陛下周全无虞了。”
“为何要皇族中人啊?为何要分封到楚地去呢?”杨广接连发问道。
“这个嘛……”将鹰眼一转,露出两道不易察觉的凶光的同时,安伽陀答道,“一是因为这血光之灾乃冲着皇室而来,一般之人是挡不住这股煞气的,所以还需选派一位德高望重的皇族成员才行;二是由于楚地和隋地同属一个分野,因此,只有把挡煞的人分封到楚地去才能够真真正正地挡住那股冲撞向大隋龙兴之地的血气呀……”
听过之后,沉默了片刻的杨广问道:“那安大师觉得应该分封谁去才好呢?”
“恕贫僧直言,此乃帝王家事,因此……还需陛下圣裁才行啊!”安伽陀急忙跪倒在地回奏道。
正琢磨着安伽陀进言的虞世基心想:“这安大师不愧为大师,此等妙计也就只有通过他的嘴说出来方能够让皇上深信不疑呀!”
此时,听到关键之处即立马打定了要助同伙儿一臂之力的主意,于是,他出班来启奏道:“安大师此议甚妙,望陛下当以国家社稷为重,千万不要为了顾惜皇族一人的性命而动摇了国本呐!”
“只是……这需要皇族里的德高望重之人,所以……让朕颇有些犯难啊!”杨广犹豫道。
……
片刻之后,因见大臣们都不做声,所以,杨广便不得不“抛砖引玉”道:“众卿以为观王如何?”
“启奏陛下,观王虽然德高望重,但自从被先帝剥夺了兵权之后就已深居简出,久不上朝参政了,因此,依臣之见,怕是难当此重任啊!”一见风向不对,虞世基便赶紧出面劝阻道。
“那被囚禁的蜀王杨秀呢?”杨广接着问道。
“启奏陛下,蜀王已是笼中困兽,纵之则放虎归山,留之也非德望重臣,用他……怕是于事无补呀!”裴蕴出班奏道。
“裴卿说得在理。”杨广叹了口气道,“看来符合条件的还只有那一位了……”
“难道陛下说的是越国公?”宇文述单刀直入地问道。
这宇文述平时圆滑无比,此刻跳出来掺和这事却是为何?原来,宇文述早就想取杨素而代之了。这次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又岂是能轻易放过去的,由是,借着杨广的话,他便不失时机地把杨素给顺带捎了出来。
“正是此人!”杨广假惺惺地拭了拭眼角答道,“越国公于社稷有大功,朕又岂能忍心用他去挡那灾祸啊……”
顿了顿之后,未等他人开口的杨广旋即又说道:“然目前适合之皇亲重臣唯他一人而已,朕绝不能因私废公,所以,也就只好忍痛割爱了。”
“陛下圣明!”见皇帝说得堂而皇之的,于是,宇文述便立即附和道,“越国公如能替陛下挡下那血光之灾,则也算是他的奇功一件,因此,陛下当不必自责才是!”
其余人等见御前第一红人——宇文述如此说,又见皇上也有此意,遂就坡下驴着齐齐跪下奏拜道:“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离开皇宫之后,安伽陀趁机随虞世基去了府上。
于静室中,虞世基一改先前的兴奋之状,接着,不无担心地问道:“安大师,虽说此议得到了皇上的首肯,但并非万全之策,不知您是怎么看的?”
“虞大人说的‘并非万全之策’可是指的挡煞事宜乃系谶纬之说,无法完全确定,因此,便不能对杨素形成致命的打击是也不是?”看穿了对方想法的安伽陀一针见血地反问道。
“安大师真是一语中的呀,在下正有此疑虑啊!”虞世基拱手答道。
“虞大人大可不必忧虑。”安伽陀轻描淡写地说道,“贫僧已算定杨素必有此劫。再者,就算此卦不能应验,以后在皇上和他杨素之间也是会心生出巨大芥蒂的,这样的局面既会让他对皇上更加地不满,反过来亦可使皇上加深对他的猜忌。如此,只要假以时日耐心等待,则您我的目标应不难实现,而至于那杨素老儿嘛,哼哼,等着他的也迟早是个‘死’字!”
“再说,您虞大人就没有发现我们又多了一位同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