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萧皇后反问道,“难不成让内史令杨约来?”
“杨约?”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一阵厌恶的杨广接着答道,“这老小子和他哥杨素乃是一丘之貉,朕一早便想拿下他的内史令来交与茂世干了。要不是碍于他哥俩在朝中的势力和影响,朕……”
“算了,不说了!”杨广迅速下定了决心道,“就照皇后的意思办吧!”
“张顺!”杨广大声吩咐道,“为朕传旨,让虞世基立即出来替朕办事!”
……
一个多时辰过去,张顺突然匆匆忙忙地赶回到两仪殿来向杨广禀告道:“启奏陛下,虞大人因母丧哀恸,现已形销骨立……不能视事了!”
正与萧皇后叙话的杨广被张顺的回奏惊得目瞪口呆,心想:“世人皆谓茂世是个大孝子,如今看来还的确不是什么虚言呀!”
接着,杨广向萧皇后讲道:“以前他佣书养亲,朕还不信,认为那不过只是在沽名钓誉而已,如今想来还真就错怪他了,惭愧……惭愧呐!”
“古语云:‘孝子必忠臣’。”萧皇后接过话头来说道,“这虞大人应是一个能够辅佐陛下成就一番大事业的股肱之臣才对!”
“皇后说得极是!”杨广点了点头道,“朕一定要重用此人。”
“来人呐!”
“陛下有何吩咐?”张顺问道。
“你明日带人去将虞世基大人抬到宫里来,朕想要亲眼看看这茂世到底如何了,听清了吗?”
“是的,陛下!”张顺赶忙应答道,“奴才遵旨!”
……
翌日一大早,张顺带人将虞世基抬进了大兴宫。而杨广呢,同样也没闲着,此时的他已高坐在两仪殿中的御案前开始了批阅奏章的劳神工作。
“启奏陛下!”先行进殿的张顺直接跪到御案的前面叩首说道:“奴才已将虞大人请到宫里了。”
“哦?”杨广边写,边抬眼看了看伏在御案下的张顺,接着问道:“为何不将虞大人直接抬进来呢?”
“奴才不敢擅作主张,所以……”张顺慌忙回奏道。
“罢了,罢了!”杨广有些不耐烦地将手一挥道:“赶紧去把虞大人给朕扶进来吧。”
“是!”张顺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因为他还记着杨广昨日的雷霆之怒呢,所谓“伴君如伴虎”,一着不慎就可能会被不测之天威给拿去了性命。
片刻过后,一个瘦骨嶙峋的大臣遭两个宦官一左一右地架了进来。可是,当行过君臣之礼被恩准退开时,这人却又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了。
见此情形,急令左右将对方扶起的同时,杨广再命小宦官抬来凳子与其坐下。接着,他方才开了口问道:“茂世啊,为何数旬不见就变成了如此模样呢?”
“陛下容禀。”虞世基有气无力地回奏道,“臣母新丧,晨昏难眠,锥心之痛,毁伤至此!”说罢,他还不由自主地嘤嘤啜泣了起来。
……
见其羸弱不能自持,身体瘦削到了难以经风的程度,不禁心生哀怜的杨广遂也跟着流了几滴眼泪道:“茂世,汝为社稷之臣,切不可因私废公啊!汝当为朕,为朝廷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呀!”
“臣深谢陛下之关心!”虞世基奏道:“臣一定不负陛下的知遇隆恩呐!”
虞世基说罢,精神萎靡地耷拉在了一旁,仿佛是连凳子都有些坐不住似的。
看在眼里的杨广于是立即吩咐了张顺道:“赶紧安排人送虞大人回府。”
接着,他又向虞世基嘱咐道:“茂世不必行礼了,快些回去调养吧!汝已现皮包骨头之状,当务必记得要多吃一些肉食补补啊!”
被先前两名宦官搀起来的虞世基象征性地冲杨广作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这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去吧!”
起身目送了虞世基离开两仪殿,杨广随即自言自语道:“若是多几个像茂世这样的臣子,则朕又何愁大业不成呢?”
……
一天之后,因还有些不放心,杨广遂派使者给虞世基府上送去了几味珍馐美馔。
看着眼前放置的佳肴竟难以下箸,最后还是在使者的再三催促下方才勉强夹起一块肉来放到嘴里咀嚼,也不知是如同咬蜡,还是久未食荤,反正虞世基是半天都没能将其给吞咽下肚里去。
“是御膳不够美味吗?”使者问道。
“非也!”虞世基哽咽着答道。
“那大人这是何意呢?”使者追问道,“是因思母心切吗?”
“非也!”虞世基擦着眼泪答道,“臣是为陛下之隆恩所感动!”
“既如此,那大人就更应该为国惜身了嘛。现陛下刚登基不久,正欲委任像您这样的干才能臣出来用事。虞大人,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厚爱哟!”
“多谢内使赐教!”虞世基深施一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