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什么了?”杨令源好奇地问道。
“表演花鼓呀!”摊主有些诧异地答道,“每年正月间的逢庙会之日,我们稷山县的稷王祠里就会有精彩的花鼓上演,你们难道连这都没听说过吗?”
“我们是刚到此地的。”卢太翼抢着答道,只因他怕两个小娃娃会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讲的话来。
“哦……那就难怪了。”摊主说道,“不过算你们有眼福,竟能遇上了这一年才会举办一次的花鼓比赛。”
“敢问怎么个比赛法呀?”卢太翼饶有兴趣地问道,“能有多少人前来比赛啊?”
“老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每个村都组建有一支花鼓队。且每年正月间,他们就相约在这稷王祠中比舞赛鼓,其中跳得最好、最新颖别致的便能夺得魁元。得了第一名的村子不但脸上有光,而且按规定还可以免去县里的一年徭役,因此大家都积极得很嘞!”摊主如数家珍地说明道。
“如此丰厚的奖励……那不是要引得所有人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去争夺吗?”卢太翼继续问道。
“对呀!”摊主笑容满面地回答道,“所以说咱们的稷山花鼓才会如此地出名嘛,赶快去瞧瞧吧,精彩着呢!”
……
拱手谢过摊主,卢太翼即领着杨令源和兰幽走向了人圈。可到了近处一看,他这才发觉根本就挤不进去。
但见那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其密集程度让人感觉就算哪怕是风也很难有机会可以将之完全穿透。外面的人虽听得见里面的锣鼓声和脚步声,以及喝彩叫好声,但也只能是“闻其声而不能见其人”。干着急的他们遂拼了命地踮起脚尖,撑直腰杆,并伸长脖子,甚至于还不停地一跳一跳的,就像是让普通人困难地跳上一曲芭蕾舞一样,显得笨拙而滑稽。那些人更是如同现在的“追星族”一般,在狂热和执着地追逐偶像的同时,个个乐此不疲不说,还秉持着一如既往的热情围观着年年都在上演却只能于每年的年头才有机会遇上的这唯一的一次热闹。
“老师,怎么办啊?”杨令源愁眉苦脸地望着卢太翼问道。
“老师也没有办法哦!”卢太翼将双手一摊,显得无可奈何地答道,“我们爷仨怕是只能听,不能看了哟!”
“唉……”兰幽叹了口气,满眼失望地把杨令源盯着。
正当无计可施之际,人群中竟突然有人用稷山方言唱起了歌,虽听不大懂,但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出个大概来的,因为其唱的无非就是些表达吉祥如意的话罢了。歌词尽管不算新颖独到,但其婉转流畅的曲调却仍然能够把人给吸引住,以至于卢太翼他们在听了之后都开始止不住地连续拍手叫好……
原来,眼前的稷山花鼓乃系一种古老的汉族民间舞蹈,其历史可说是源远流长。相传在远古时,圣人后稷于稷山教民稼樯,因此举开启了汉民族的农耕文明,所以当地的先民即用鼓乐来祭拜他们心目中的这位“农神”。由是,花鼓表演便于此诞生了。
千百年来,稷山民间一直沿用这一古老的形式来祈求五谷丰登,其具体的表演方法为:一名着男装的演员为核心人物,于舞台的**抱鼓而击,另有四个男扮女装的配角围着他舞蹈,与此同时,乐队则在一旁伴奏。当然,每个段落之间还安排了歌曲配唱,就比如刚才卢太翼他们听到的那些小调便是了。
……
“老爷子讲得真对!”兰幽笑着说道,“这稷山花鼓原还真是可以用耳朵来听的……”
正听得高兴,人群中却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随之,舞台上的花鼓表演也让其给逼停了下来。
……
片刻过后,只见一满脸横肉、泼皮无赖样的人物怒气冲冲地抓住一人的衣领往圈子外拖。紧跟着,其还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江湖术士!竟敢诅咒你马爷?知道爷是干什么的吗?说出来小心吓死你!告诉丫的,你小子可要听好了,听清楚了!你马爷我是这十里八乡一带出了名的,稷王老爷专门派下来收拾你们这些骗子神棍的好汉!”
乍一听此人的话,大家的脑海中是不是立即就浮现出了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绿林英雄形象啊?可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呢?别急!我们接着慢慢往下看……
被抓的那人则是一脸的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状态很让其显得邋里邋遢的。此人也不说话,站在迅速围拢过来的人群中间自然留出的空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看热闹可能是人类的天性,也可能是由于平时的娱乐生活太少而带来了无聊感,总之,一旦有人闹事就会止不住地围上来一大群的人。他们起哄的起哄,帮腔的帮腔,有时甚至还会比当事人都来劲,仿佛是唯有自己冲上去动嘴动手方才能够解决问题似的。
此刻的情况便可以说是最好的注解:现场的人们转瞬之间即对花鼓表演失去了兴趣,继而迅速地把姓马的和那个被揪住男人的纠纷当成了焦点。甚至连被抢了风头的花鼓演员也不计较,不但自觉地让出了场地,还反过来积极地加入到了围观者的行列之中。
让卢太翼他们没有想到是,刚才还挤不进去的人群,此时却因为位置的变化不但把他们裹挟了到了**,还将其顶到了最前排的位置上,而这也让眼睛已不大好使的卢太翼看清了那个被揪住衣领之人的模样。
……
“这不是昨日被八方楼掌柜赶出了门的那个人吗?他怎么又会到此处来惹上了姓马的这等恶人呢?”卢太翼当下的心中不禁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