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提醒声出,一把拽回花映月。
花映月始料未及,狠狠撞在他怀中,云墨因这猛然冲击轻咳一声,唇边有些许鲜血溢出,花映月见此目光霎乱,刚要开口问他怎么样,一泼鲜血飞洒而出,避无可避地溅在她身上乃至脸上,她回过神,睁大眼眸看向缓缓倒下去的雪使。
“叮——”
这一声,仿佛令时间都停止了。
雪使手中掉落的匕首在满是鲜血的地上滚了两圈,最后到了她的脚边。
刺鼻的血腥味,刺目的鲜血,仿佛她整个世界里都只剩这怵目惊心的一幕。
“……”
她踉跄地退了两步。
所有人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改了颜色。
雪使在倒地的一刻,颈间鲜血喷溅而出,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被不断涌出的血淹没了细微的声音……他就这样半睁着眼睛,直至眼中彻底丧失了光彩。
“噌——”
风寂箫将剑插回剑鞘。
因为这声,众人纷纷回神。
弦清凌上前一步,挡住了花映月的视线。
死者惨烈的状况映在眼前,她的眼中也不禁有几分动容。
风寂箫犹豫了很久,从身上拿出一些东西来,禀道:“属下来此之前,发觉他形迹可疑,遂率人搜查了他的房间,发现了……这几封信和这枚令牌。”
“……”
弦清凌注意到他呈上来的令牌。
这是一枚玉质极为清透的椭圆形环佩,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火焰之纹,下方还有几个奇特的文字……这与上次仙羽宫驱逐东海炎域大获全胜,云墨送给她的战利品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瞧向云墨。
云墨对上她所投来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确定这就是东海炎域之物,弦清凌将玉佩还给了风寂箫,伸手拆开其中的一封信,在扫视了一眼过后,她面色乍变,握信的手也不由自主收紧了几分。
“写了什么?”
花映月颤抖地向她伸出手。
弦清凌犹豫了几分,最后还是将信件给了她。
花映月急切地扫视过信件上的内容,最后望向已无声息的雪使,脸色煞白。
弦清凌用了片刻时间恢复理智,将目光从雪使身上收回,问道:“他身边的人查过了吗?”
风寂箫迟疑了一阵,答道:“还在查。”
弦清凌点头:“将他带下去吧!”
“是……”
风寂箫的声音有几许沉重。
走至门口之刻他忽然停步,看向自己手中的剑,怅然叹了口气。
房门被打开的一刻,在外的弟子纷纷张望而来,在风寂箫让他们上前抬出尸体清理屋舍时,众弟子都被面前的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面面相觑了很久之后,勉强接受了这个可怕的事实,他们才谨慎地将尸体搬出。
滴落在地的血。
错杂的沾血脚印。
人来人往的忙碌身影。
……
屋内的地面很快被清理干净。
这场与暗处之人的博弈,总算在今夜得到了最终的胜利。至此,杀害袁长老、风长老、勾结外敌令仙羽宫陷危的凶手被绳之以法,潜藏在门派内的隐患也被彻底清除。
她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可是……
立在屋檐下的弦清凌看向花映月恍惚的背影,倦怠地闭上眼睛,脑中回忆的尽是雪使这些年来跟着她的一幕幕,她不由自主苦笑出声。
突然——
身后屋中传来椅子倒下的声音,还伴随着云墨脱口而出的惊呼声:“你怎么样?”
宁玉?
她的心在猛地一跳后,迅速回到屋中。
宁玉正被云墨搀扶着坐下,不难看出,倒下的是刚刚被他碰翻的椅子,因她的脚步声,他的目光朝着她的方向寻觅而来,只是这回,这双望着她的温柔眼眸——已无色彩。
“配合我一下,我把银针取出来。”
云墨一掌抵在他的后心,以内力助他稳住气血。
片刻之后,宁玉说道:“我没事了,你动手吧!”他的声音很微弱,方才的一战像是耗尽他所有的元气。
云墨的手渐离他的后背,同时被吸出的还有他体内的几根银针,伴随着银针渐渐离体,宁玉绷直了身子,面上痛苦之色不加遮掩。
弦清凌紧张地上前一步。
云墨神情专注,在屏住气息之后,他五指一收,瞬间将宁玉体内的银针全数吸出,而失去银针的宁玉猛然吐出一大口血来,难以支撑地扶着椅背不住战栗。
“宁玉!”
弦清凌失声惊呼,声音都似破碎。
宁玉微微调整了下呼吸,安慰她道:“弦姑娘不必紧张,在下已经……好了。”
他脸色白的骇人,细密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前滚落。
不难看出,他很痛苦,非常痛苦。
弦清凌转头看向云墨,问他:“这些银针怎么回事?”
云墨掌心一沉,手中的八根银针全数掉落在地,对上她满是怒意的眼眸,他面色不改道:“我用银针助他暂时复明,并将他几处要穴移开了半寸。”
所以他落在歹人手中,才能反戈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