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花映月语气颇为犹疑。

“就算是三成，也足够了！”弦清凌傲然说道。

“……也是，即便是只用三成内力，仙云诀的实力也不是普通人能招架的！”花映月感慨地点了点头，扶着弦清凌回到内室床边后，见她并不肯躺下来好好休息，遂柔声劝她：“云阁主和宁公子都说了，这个关头你切莫再劳心耗神，横竖都有我和风师兄呢！”

“映月……”弦清凌握住她的手腕。

“我知道你的担心。”花映月坐在床沿边，细细说道：“这几天以来，我和月使已经将内外所有的机关布防检查完毕，另外禁地和本派内部的几重隐蔽机关也已悉数开启，如此严防之下，绝不可能再让歹人有藏身仙羽宫的机会！”

“那便好。”弦清凌得到莫大安慰。

花映月坐在她的身边，与她说着交心的话：“这段时间仙羽宫发生这么多事情，一环扣一环，堪见幕后之人的老谋深算。幸好难关已经度过，现在只要你能够康复，仙羽宫一定能够恢复到从前的强盛！”她一口气说完之后，往弦清凌身边挪了挪，抿唇笑问：“对了，听闻这些时日云阁主一直都在，你们之间……”

他们之间？

弦清凌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话题。

愣怔片许后，她语气淡淡道：“盟友罢了。”

花映月不意外她的说辞，笑着继续道：“你当他是盟友，可是我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好！”在弦清凌冷淡地说了一句“那又如何”后，她轻轻一笑，就着这个话题道：“云阁主也算与我们相识多年，他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总是不着调，但其实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在大事上，他绝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她居然会替他说话？

弦清凌在诧异之余，脑中一瞬闪过某个人阴谋得逞时的模样，心里一下子就不痛快了，原本要说出口的“他跟你说了什么”，直接换成了冷硬的“我只想一巴掌拍死他”。

她的反应令花映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花映月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悄悄道：“其实你并没有那么讨厌他，对吗？”

不讨厌难道就是喜欢吗？

话到嘴边，弦清凌又咽了下去。

花映月注视着她此刻的表情，在静默了一阵后，她面色微正，说道：“仙羽宫此回大劫方过，宫内上下百废待兴，清凌，你虽说是宫主，但亦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啊！”

追求幸福的权利？

从来都没有人与她说过这样的话。

神幽阁和云墨这几个字，一直以来都是仙羽宫上下禁止提及的，哪怕是离她最近的风寂箫，都不希望她和他们再有任何关系。

“我……”她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花映月看出她的犹豫，也没有非要她有什么回答，为了缓解尴尬，她起身来给她倒了些水，看着她喝下去后，她笑着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弦清凌呆呆靠在床上。

花映月走至门口，回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最终只是听到一声叹息。

***

且说寒月馆之外。

宁玉被云墨催促着离开。

本想着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宁玉的脚步情不自禁快了几许，但到底身体底子太弱，才走了不多时，他就已经气喘吁吁，而身侧的云墨却悠缓闲适，还在劝他慢慢走……他很快就猜测到一些事情，慢步下来道：“四下无人，云阁主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还是你懂我！”

云墨笑着往他胸口一捶，眼见宁玉当即不适地咳了一下，他“嘶”了一声，连忙扶着他给他顺了顺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手重了。”

宁玉的气息还是有些乱。

云墨端详着他愈发苍白的面色，啧了声道：“前几日不是还好吗，怎么这几天这么虚弱？水土不服吗？”在宁玉虚弱地摇摇头后，他扣住他的脉，一边唠叨着：“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号那么响亮，看的病人都够绕药谷几圈了，结果自己反倒是病成这样……”

“医者不自医。”宁玉难受地咳嗽几声。

“你该不会是为了弦宫主的病情，废寝忘食给……累的？”他调侃着道。

为了弦宫主的病情，废寝忘食给……累的？这话怎么有些不对劲？宁玉用了一息时间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吃醋，便认真解释起来：“旧疾罢了，云阁主切莫多心。”

“……”这么一本正经的，还怎么开玩笑？

云墨着实有点聊不下去，看他那慢悠悠的动作，除了眼中失了点光彩外，还真不像是个失明的人，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真的一点都看不见了？”

这原本是个极其敏感的话题，不过宁玉却毫不避讳：“我的眼睛去年还能看到一些光，今年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他说话的语调一如既往的缓慢，俨然是真的不在意的样子，却让听的人莫名有种心酸。

“倒不是看不看得见的问题……”

“你的病情再拖下去，早晚会要了你的命。”云墨语气倏然正经起来。

“呵，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宁玉是一副透彻之色。

“若说生死有命，那还要大夫做什么？你啊，真是越来越呆了！”云墨说着环住他的肩，亲亲热热地与他边走边说，“给弦宫主治病的这段时间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其中有几种对她未必有效，但我看……兴许对你有用，至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是吗？”

“不管有没有效，先试试呗，不收你诊金！但有个条件——”云墨故意将话音拖得老长，“要是我真把你眼睛治好了，不准再跟我抢媳妇！”

“……”抢媳妇？宁玉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