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叫出声的同时,剑光已动。
云墨并未料想到弦清凌被他抱在怀中,他竟然也能无所顾忌地出手?错愕之余他连番避闪,然而风寂箫的快剑还是伤及他后心,并且削去了他的一片衣角。
血沿着伤口淌了下去……
云墨因疼痛本能地脚步虚晃了一下。
确定怀中的弦清凌并未受伤,他蓦地转过身去,没好气道:“若对我有看法,可以正大光明决一死战,犯不着用这样卑鄙的偷袭手段,若是误伤旁人,风使只怕追悔莫及!”
正元也被吓得心惊肉跳,更知道他的“旁人”是指宫主,生怕风寂箫再次被他激怒,她急忙横到他们之间,提醒他:“风使,您忘了宫主先前的叮嘱?”
“要不是看在宫主的份上,我早就要了你的命!”
风寂箫也不松口,看了眼从剑锋淌下的血后,他手中之剑狠狠一划,威胁道:“这一剑只是给你的警告!若宫主三天之内醒不过来,你休想活着出这个门!”
“威胁?”云墨冷笑。
“风寂箫,我知道你关心则乱,不过请你用你的脑子想想,我要是真想害你们宫主,犯得着用这样迂回的手段,还当着你的面下毒,好刺激你,让你动手杀我吗?”他说着瞧了眼怀中气息微弱的弦清凌,也没时间解释太多,只道:“宫主昏迷,上下人心不稳,这个时候风使不应该顾好大局?我既答应帮你们,这件事情就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哼!”风寂箫才不领情。
云墨没再去管他,对傻愣着的正元道:“带路!”
正元连忙应了声,跑在前面。
云墨将自己的外衫罩在弦清凌身上,这样,沿路的众弟子看不清到底是谁,走在后面的风寂箫表现得也很镇静,众人自然没想到他怀中之人就是他们的宫主。
……
到寒月馆前。
守门弟子微微颔首:“风使、云阁主……”
在风寂箫点头和云墨走进去之后,四个弟子面面相觑——风使地位仅次于宫主,他一向与宫主关系亲近,来寒月馆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倒是神幽阁的云阁主……他抱着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宫主好像也不在啊!
“你们四人过来!”
正当两人胡思乱想之际,风寂箫将人叫来。
那头的正元一路带着云墨走进屋中,直接到了弦清凌的寝屋。
屋子整体都是素淡色调,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有的尽是厚重的书籍,唯有一架古琴对着半敞的窗扉,多了几分闺阁的优雅。在正元撩开帘蔓后,云墨将她顺势放在床上,细细嗅来,床边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和她身上沾染的味道有些相似。
辟寒香!
云墨扫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床架边不远的小几上的香炉,此刻香炉已经没有烟气往外飘散,而他的床边还有极淡的气味,想必是她半个时辰之前点过。
考虑到她此刻的情况,他让正元将门窗全部打开。
有风吹进内室,带来阵阵凉意,云墨将床边的被褥拉过给她盖上,转眸时,就见风寂箫也随之而来,但他只是立在门外的帷幔之后,目光幽幽地朝这里索来。
“圆圆,倒些水来。”
他看着她的脸色因剧毒而渐渐发青,连带呼吸都微弱了几分,他急切地唤了她数声,在弦清凌微微睁开眼眸之后,他往她口中塞入两粒药,将她的头托起后给她喂了水。
咽下去了?
急得团团转的正元总算松了口气。
云墨的脸色依然严峻,看弦清凌很快又闭上眼眸,他情急之下拍了拍她的脸道:“外敌再犯,仙羽宫有危,凌凌,你再不醒,大家都要撑不住了!”
“……”
弦清凌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正元的眼睛都看直了——知宫主者,唯云阁主!
云墨转头瞧向不知所措的她,吩咐道:“你继续跟她说话,千万不能让她昏睡!”
正元忙上前一步照办,云墨迅速摆出一排银针,花费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他终于将银针扎满她全身重要的穴道之上,又用锋针在她的手腕处放出一些毒血,看到弦清凌的头侧过去,他安慰快吓哭的正元:“没事了,圆圆,你先去帮我抓药!”
说着,他到桌边写下几味药。
正元拿着药方出门,就被风寂箫夺过来看了眼。
风寂箫思索片许,对她道:“你留在这里,这些药我去抓!”
正元想了想也是,就回到了屋里。
云墨还坐在桌案边,他的手边已经废掉了三张纸,握着笔的手不断颤抖着,他似是根本没有看到她进来,低头写第四张的时候,又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云阁主……”
“宫主还有没有办法?”
正元看他这为难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
云墨握笔的一顿,抬眸看向她,语气颇为沉重:“这毒要解不是难事,关键在于你们宫主的身体底子太差,前夕又动用武功,我所能想到的解毒方法,都怕她身体会撑不住。”
“那怎么办?”正元哭得更凶了。
“只能慢慢来,”云墨仿佛下定决心,飞快在纸上写了些东西,“先按这个法子进行吧!”
“等风使的药熬好过来再说。”
……
约莫一个时辰后。
云墨看弦清凌情况平稳,挨个将她身上的银针取下,此刻熬好的药也已经稍稍放凉,他让正元扶着她坐起来,后刺破指尖在药中滴入两滴血,亲自给她喂药。
“咳咳……”
因被呛住,弦清凌咳了几声。
云墨的心狠狠一提,险些洒了手中的药。
正元连忙在她后心处拍了拍,待到她平复之后,她才又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看向云墨。云墨内疚地叹了口气,轻轻将她下颌处的药汁擦去,缓慢将药送到她唇边。
不料,弦清凌苍白的唇微动,却吐出一个名字来:“宁玉……”
“是你吗……”
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却在念及这个名字时,语气莫名有种信任和依赖。
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