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抱歉的是我，”弦清凌紧紧握着手中的战利品，语气沉重：“大周的事情……”

听到“大周”这两个字，云墨的面色倏然凝重起来，眼看弦清凌在他面前罕见的露出这样内疚的表情，沉默了一息，他道：“当初我们决心联手之初，谁也没想到暗处之人这般恶毒，设计出这样的血案来离间我们两派，要怪只能怪背地里这个设局之人！”

弦清凌摇头：“毕竟是在仙羽宫发生的事情，我欠你、欠大周一声对不起。”

“凌凌，”云墨微微托起她的手肘，认真说道：“当初我们来到仙羽宫，不仅仅是为了助你们一臂之力，也是为了自身的清白，我们这帮兄弟虽然还年少，但都不是怯死之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能回去，这次已经成功诛杀外敌，我想……大周他会理解的。”

“云墨……”

弦清凌望着他，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两个字：“多谢。”

云墨听到这话，笑了：“咱俩什么关系，谢不谢的多生分，往后可不许说了！”

弦清凌：“……”

云墨没再调侃她，而是问道：“你今日又动武了，现在感觉如何？”

弦清凌一愣，而后语气无波道：“没事。”

云墨张了张口，终于还是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

捷报传来，仙羽宫上下大喜。

与他们上回将外敌驱逐仙羽宫范围的胜利不一样，这次宫主联手云阁主诛杀了东海炎域的两大高手，釜底抽薪，从根源上杜绝了外患在短时间内再次攻来的可能，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胜利……而云阁主，想到日前他们欺辱神幽阁之人之事，众人都羞臊不安。

所幸神幽阁如今只剩他一个人留下。

没了其他人来吵嘴，仙羽宫众人也免去了很多尴尬。

当云墨再次回到西洲苑住下之后，众弟子纷纷示好——从禁地回来的风寂箫得悉此事，竟是并不意外他的去而复返，亲自去了一趟西洲苑，并将驻守在前的弟子撤离一半。

“风使啊！”

风寂箫还在门口犹豫着，云墨却已经直爽地打开了门：“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坐！”

风寂箫沉默了须臾后，给了外面弟子一个关门的指示，便随着云墨进了小院，看到早前因为他们比武而毁坏的屋舍已经收拾得一干二净，他的眉间又微微蹙起，沉郁的眸中掺杂着诸多情绪，令他本就沉俊冷肃的面容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别那么紧张。”

云墨给他沏了一杯茶，笑说着：“咱们相识多年，也并非一见面就要打的死敌。”

风寂箫瞟了眼他递来的茶，并无要喝的打算，只是说着场面上的客气话：“此回仙羽宫成功退敌，多谢云阁主相助，”他顿了顿，“先前的事情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风使言重了。”云墨笑了笑。

注意到对方始终这样提防着他，他索性开门见山：“其实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也想派人来找你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聊，”云墨将手中的茶轻轻放下，“你们宫主的身体状况……我想你应该知道的比任何人都要多，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

“她的毒，我有办法解！”

这笃定的语气……风寂箫怔住。

“这几天内我不会离开，”他望着他似有动摇的眼，“如有需要，你可以马上来找我。”

风寂箫眉间愈锁愈深，好半天，他才问：“为什么选我？”

“因为这件事，只有你开口——她才不会拒绝！”

“……”风寂箫再次犹豫。

“其实我们的目标都一样，”云墨瞧着他，微笑，“都希望她能够痊愈，不是吗？”

“……”

“你好好考虑吧！”

***

外敌驱逐，弦清凌紧绷的精神彻底放下。

回到寒月馆之后，她将整个身体都浸在热水之中。

因为用的热水比常人所习惯的要高一些，此刻她的身体被泡得微微泛红——尽管如此，她依然不住战栗着，可是，却有细密的汗珠沿着她的额角不断滚落。

她的脸色时青时白。

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失去意识。

正元看她的头微微侧下，急忙唤道：“宫主、宫主……宫主……”

大抵是听到她的声音，弦清凌微微睁开眼。

正元松了口气，忙道：“宫主要是不太舒服，我去请荀老过来看看吧？”

弦清凌摇头，自顾自说道：“妆奁底下有一封信，你明日带过去给……”话还未说完，她就失控地咳嗽起来，鲜血不断沿着她的唇角滴落水中，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血花，待平复之后，她方接着道：“交给袁师叔，从明天起……你就是仙羽宫入册的弟子……”

“？？？”

“宫主不要吓我，呜呜……”正元哭出声来。

“扶我起来更衣。”弦清凌没解释什么，扶着浴桶自己先站了起来。

正元抹了抹泪，手脚麻利地给她穿好衣服。

弦清凌瞧了眼妆镜中的自己，拿过面纱戴在脸上，又如往常一般，只露出一双微淡的眼眸，收拾好后，她吩咐道：“去将风使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