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略有复杂。
本在指挥弟子捆绑战俘的月使也停下来,看到弦清凌安好无虞地回来,她连忙到她跟前,禀告道:“宫主,此回我们大获全胜,活捉俘虏十九人,还请宫主发落!”
“他们交由你处理即可。”弦清凌的眼中不易察觉地露出几分疲倦。
“是。”月使领命。
同时,云墨立在魦的身上缓缓往这里而来。
神幽阁的弟子的欢呼声引得仙羽宫之人纷纷侧目,众人看到云墨立在这样一个庞然巨物身上,包括正元在内的仙羽宫弟子都惊为天人,一时都挪不开眼了。
看他们如此表情,陆青莫名觉得好笑。
在云墨从海魦身上跃起,潇洒万分地落在人群之中,又引得众人哗然一声时,他麻溜地迎上去,吹捧道:“我就说,阁主出马,没有什么是摆不平的!”
云墨倒也没在意,一吹手中的笛子。
海魦闻声潜入水中,不刻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仙羽宫众弟子皆是如仰望神祇般仰望他,本来还心存感激的正元一看这一幕,就替自家宫主不平了,加上陆青那狗腿子的模样,她心里愈发膈应的慌,呛他道:“说的好像这次退敌,都是你们神幽阁的功劳……”眼看月使面色一沉,她马上咬住嘴唇不说话。
弦清凌也觉此话不妥,下意识看向云墨。
可是……
云墨竟面色无波。
这冷静的架势,和平日里所认识的他根本不一样。
弦清凌再细细注视着面前的某人,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出于自己的身份,她微微对他颔首,客客气气道:“今日之事,承蒙云阁主及神幽阁各弟子相助,本宫主不胜感激,今仙羽宫略备薄酒,还请各位不要嫌弃。”
正元又瞪圆了眼睛。
这架势……还得好酒好菜招待他们?
弦清凌和月使倒没觉得有什么,神幽阁帮仙羽宫退敌,仙羽宫为表感激盛情相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弦清凌也做好了某个人会趾高气昂到仙羽宫的准备,可眼下……
情况有点不对。
对方面色沉静,仿佛没有将她这罕见的“热情”放在眼里,云墨的视线一直未离那些受伤的神幽阁弟子,语气也是少见的疏离:“多谢弦宫主好意。只不过,现下我神幽阁弟子伤创言重,急需疗伤,不知弦宫主可否先赠些伤药。”
“应该的。”弦清凌瞧了眼月使。
月使会意,立即召过仙羽宫弟子将神幽阁的伤者抬着离开,在弦清凌和月使惊诧的目光中,云墨也什么都没说,就与神幽阁的弟子一并走了。
走了?
弦清凌怔住。
正元注意到她的目光,也不可置信道:“宫主,我怎么感觉,这人……有点不大像云阁主?”在旁边的月使露出我也有此感的表情后,她沉吟片刻,提出个大胆的猜想:“咱们认识的云阁主可从来没这么正经过,武功嘛,更别提了,在宫主手下屡战屡败,现在竟然能操控海魦这等巨兽,横竖都是不可能的,要我看么,这位肯定不是真的!”
弦清凌:“……”
月使:“……”仿佛有点道理。
正元继续说道:“真的好奇怪噢!”
正当她猜测着现在这个是不是假的云墨时,弦清凌就只剩下了背影。
她歪头看着她的身影,问道:“月使,你不觉得吗?”
月使并未说话,也转身离开。
正元整个人都乱了。
吹了片刻冷风,她打了个哆嗦:“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
神幽阁的伤者被安置在仙羽宫西侧一个空置的院子,地方不大,但是容纳神幽阁的六七名弟子已是绰绰有余,在他们被人搀扶进房间后,云墨也亲自来了。
“阁主,我们……”
因为一时冲动而误中敌方陷井,害得那么多兄弟丧命,幸存的弟子每个人心中都不好过,在有人带头跪下后,其他人也都稀里哗啦跪在云墨身前。
陆青心头一片乱麻。
他临走的时候,吩咐过他们不要冲动,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事了,身为神幽阁的大管家,他难辞其咎,于是先告罪道:“阁主,此事怨我,是我没有交代清楚,才误中敌人陷阱,害得……”
“不怪你们。”云墨伸手将他们扶起来。
“这几个门派的人不好相予,尤其还有东海的人,你们能够安然回来,就已是最大的幸事。”他说着,给了陆青一个眼色,陆青连忙将从仙羽宫那得来的瓶瓶罐罐放在桌上,云墨看向这些伤药,沉重道:“等你们的伤养好,我们就将弟兄们一起带回无忧岛。”
弟兄们……
众弟子纷纷哽咽。
云墨拿起一瓶药到伤势最严重的弟子面前,在亲手查看了他的伤势之后,他接过陆青递来的伤药,给对方上完药并且用绷带包扎好后才去看下一个,陆青也去帮忙包扎其他人,因此并未有人注意到屋外一直有双眼睛。
不知过去多久,正元的一声“宫主”打破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