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息间。

云墨的剑刺入廉贞体内，廉贞则以刺钩咬住他的左肩。

弦清凌从未见过什么人这么作死的，他夺了她的剑、抢了她要杀的人，结果竟还对其没有防备，让对方的刺钩给暗算了……眼看云墨情况危险，而另一高手荧惑蠢蠢欲动，她立即扶稳琴，指尖一拨，迅速为他挡下了那一招暗袭。

云墨被刺钩制住，不得不猛提一口真气，勉强接上廉贞耗尽全力的将死一招——对招的一瞬间，四散开来的力道宛若霹雳惊空，他们所在的船只几乎四分五裂。

弦清凌也被逼得退了几步。

海水不断从船体裂缝中往上涌。

云墨将人踹落水中，咬牙将肩头的刺钩拔下。

荧惑看了眼地上死去的同伴，心知再无胜算，在后面的一艘战船抛来木绳之际，他一把拽住，整个人都荡空而起。

云墨气息微喘。

弦清凌又往他身前走了几步。

对方船只上，回到安全之地的荧惑并不死心，怒喝一声，再次指挥手底下的人将剑弩一物对准云墨和弦清凌。

寒箭如雨。

密密将他们两人包围。

“拦住他们。”

云墨说完，继续吹响手中的竹笛。

弦清凌看了他一眼，指尖飞快在琴上拂动，幽幽琴曲萦绕在耳畔之际，对方射来的剑弩也被尽数回击——只听噗通数声，对方再次折损不少弟子。

但对方并不怯战，倒下一批又来一批。

弦清凌本欲直接杀上敌船，却见云墨纹丝不动，只是笛声愈发急促。

她不解他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第二艘敌船驶来时，突然听到敌方船上一众惊呼之声：

“啊！！”

“那是什么？”

弦清凌定睛一看，就见船只周边的海水起伏得厉害，而在不远处海雾朦胧的水面上——突然出现庞然巨物，像是一只潜伏在海中的猛兽，充满了危险气息。

从它露出的脊背看出，它正在一点一点地接近他们所在的船只。

敌方几个首领面面相觑，注意到这巨物似乎是在被云墨的笛声吸引而来。

只见它忽然浮出水面，缓缓张开的巨口间满是尖锐利牙，这血盆大口，简直能将一艘小船都给吞入腹中，旁边逃离不及的大鱼小鱼全部被它吞入腹中。

一张一合间，水浪翻腾。

“这、这莫不是鲲？”

“不不不，我看，这恐怕是海中的魦！”

“快，快撤离！”

伴随着数声惊呼，敌方几人再无打斗的意志，在猛烈摇晃的船只将要倾覆之际，他们全部踏着轻功飞跃到另外两艘船上，慌不择路地避开魦朝着茫茫渤海他处驶离。

……

身在最高处的云墨看了眼漫到脚边的海水，脸色出奇的苍白。

因魦的现身，本就要沉没的船只此刻几乎被海浪掀翻，弦清凌被摇晃到身体失去平衡，而在关键之刻，有人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朝她背后一托。

在她立稳之后，他将她凌空带起。

她甚至都没有挣脱的机会。

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立在了巨物——海魦的身上，与此同时，他们身后、即方才他们所在的船只也彻底翻覆，沉落在大海之中。

“辛苦你了。”云墨轻轻拍了拍魦的背。

弦清凌看向脚下的巨物，它果真安静下来，并且还似能够听懂他的话一般，载着他们往仙羽宫战船的方向而去，惊诧之余，她不禁重新审视着面前这个与她做了多年对头的人。

云墨对上她的眼，犹豫了片刻，才道：“你……担心我？”

弦清凌微顿，直接避开他的目光。

听到不远处仙羽宫弟子和神幽阁弟子的欢呼声，她没有再看他一眼，自顾自抱着琴踏浪而回，只留下魦上的云墨，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

“宫主！”

看到弦清凌果然如她所愿般安然回来，正元几乎都要兴奋地跳起来。

弦清凌瞧了眼船上的双方弟子，看到仙羽宫弟子只受些轻伤，神幽阁弟子却伤势颇重，甚至还有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