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弦清凌掌下的椅背终究没能逃过厄运。
云墨宛若什么都没有听到,他继续瞧着芳蘅馆里的布置,目光再次落在一幅画上,神色一震道:“哇,这画……这难道是晏学士的真迹《寒山垂钓图》?”
弦清凌:“……”
“想当年,本阁主曾在京师的夜集中有幸见到,无奈身上缺了二百两银子,这才与此画错失,真没想到,这画会辗转落在娘子手中,娘子如此风雅,”云墨笑着点点头,“嗯,果然,我们的缘分是冥冥中天注定。”
弦清凌忍无可忍道:“云阁主说了这么久,不渴吗?”
云墨嗯了一声,认真答道:“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
端着茶水上来的正元刚到门口,一看到里面坐的是云墨,当即一愣,随后目光迅速落在弦清凌的身上,眼看自己宫主那强行忍耐的样子,她要是不泼他一脸水都不足以解恨。
“呀,这不是云阁主吗?”
正元端着茶一脸热情地向他跑来。
未料,当她假意崴脚,将托盘连同茶碗都往他脸上扔去时,眼前忽然一道黑影而过,自己的手腕也被人狠狠扣住,待回过神来的时候,云墨已经一手托着茶盘一手拽着她的手腕,并将她轻轻往椅子上一推。尘埃落定,他茶盏里的茶水却是一滴未洒。
云墨将托盘放下,闲适地端起茶盏。
正元错愕之余,慌忙从椅子上跳起来。
云墨拨了拨茶盖,瞧了弦清凌一眼后,对正元道:“元元哪,回头少吃点,”在正元瞪大眼睛后,他道:“你看你,越来越圆了,摔了是小事,回头嫁不出去才是大事!”
“……”这张嘴可真毒。
云墨闻了闻,轻啜了一口道:“湄潭翠芽?还用的三月春上的雪水?”
正元咬了咬牙,早知道是这混蛋过来,还不如去后山的某个地方捞点东西给他喝呢!这个时候,弦清凌终于开口:“是湄潭翠芽不错,只不过……”
“不过什么?”云墨继续喝了一口。
弦清凌注视着他,一本正经道:“云阁主远道而来,本宫主岂能用俗物招待,这杯湄潭翠芽乃是用仙羽宫后山溷池里的金水所烹,不知可合云阁主之意?”
“噗——”云墨一口水喷得老远。
还是宫主高明!旁边的正元差点笑出声。
云墨咳了几声,表情扭曲道:“还真是清新脱俗!”
“云阁主喜欢就好。”弦清凌眼眸不易察觉地一弯,在对上某个人那毫不避讳的目光后,她瞬间正色道:“云阁主衣裳脏了,正元,你带云阁主去客房换身衣裳。”
“仙羽宫还有男子的衣裳?”云墨脱口而出。
“……”听不懂人话是吗?弦清凌瞧向旁边的正元。
正元会意,热情讲解道:“当然有了,我们仙羽宫怎会没有男子衣裳,上至风使、雪使,下至洒扫小厮,云阁主爱穿哪款,奴婢这就给您去拿那款。”
云墨蹙眉道:“圆圆,你家云阁主能这么随便吗?”
我家云阁主?什么时候我家了?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听我们宫主的!正元腹诽着,彼时,云墨笑看向弦清凌,说道:“本阁主穿也只穿神幽阁的织金锦。”
弦清凌沉默片刻,吩咐道:“正元,放一艘他们的船进来!”
正元“什么”了一声,看到弦清凌并不是开玩笑,她才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出门。
屋中再度只有他们两人,弦清凌起身:“既然如此,请云阁主先在客房中休息片刻。”
云墨仰头看向她,语气突然沉重起来:“这么不想跟我说话?”
弦清凌对上他的眼眸,言语冰冷:“本宫主与你无甚可讲。”
云墨忽然起身上前欲接近她,而弦清凌早有所觉地撤开几步,转眼就出了八/九招,数回都是擦过云墨的衣衫,虽未能拿下他,但强势的内劲还是将方才几上的茶盏掀翻在地。
看到脚下的碎瓷,云墨才停手。
弦清凌厉声道:“云阁主莫非是想出尔反尔?”
云墨再啧了一声,说道:“出尔反尔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在弦清凌投来质问的目光后,他继续道:“五年前既然答应我,输了就嫁给我,如今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拖住我们的婚事?凌凌,你是真不曾将我放在心上?”
听到输了两字,弦清凌眼眸一抬,杀气毕显。
云墨没有在意她眼中升起的暗火,却还在自顾自表白:“这些年来我对你矢志不渝,五年了,我等了你整整五年,你还不愿意吗?要是你师父……”
“啪——”
弦清凌狠狠道:“你没有资格提我师父!”
巴掌声惊得外面的弟子侧目。
云墨被打偏的脸微微转过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一把扣住她的右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