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宫弟子纷纷拔剑。
弦清凌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却发现他的手宛若铁打的,一时又怒又急,正要再以仙云诀强势将他震离时,云墨一下松了手,语气颇为急切道:“想不到你竟虚弱到这种程度,连打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弦清凌别过脸后,他轻叹一声,柔声道:“你体内的毒快要压不住了,这段时间千万别再动武,免得……”
“我的死活,与你何干?”
尚未从余怒中脱身,弦清凌的眼眶此刻还泛着微红,对上云墨那双关怀的眼眸,她忽地一笑:“我今日这般,不是拜云阁主所赐吗?呵,如今又何须惺惺作态假作关怀?”
“我哪里假作关怀了?”
“这些年来,你还感受不到我的诚意吗?”
弦清凌不想和他废话,经过刚才的动武,她本就沉闷的胸口此刻愈加发紧,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本被药压下去的剧毒又在蠢蠢欲动,下意识地锁住了双眉。
云墨察觉到她的异样,忙拿出一物:“快把这吃了。”
弦清凌一把将他手中的瓷瓶打落在地。
碎裂的瓷瓶中唯一一粒药丸顺着斜坡滚落,掉进一处泥潭之中彻底不见了踪迹……云墨的心一阵抽搐,劝道:“你恨我便恨吧,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弦清凌冷眼对上他:“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凌凌,你何苦……”
“住口!”弦清凌几欲失控,好在这时正元回来了,正元一脸幽怨地走在前面,跟在他后面欢欢喜喜跑来的,正是云墨的狗腿子陆青。
“阁主,弦宫主!”
陆青本高高兴兴奔上来,眼瞅俩人气氛不对,他目光唰地一下落在正元身上。
正元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定然是眼前这位又气着宫主了,她哪里会搭理陆青,倒是陆青看到被摔碎的瓷瓶,几乎跳起来:“阁主,这粒化毒散该不会……”
云墨面无表情地指着下面的泥潭:“嗯,掉下去了。”
“什么!!!”
陆青二话不说就跑下去,心急如焚地在那泥潭里捞,捞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有捞出来,最后还是云墨出声道:“这丹丸遇水即化,你找不到的。”
“这可怎么是好?”
陆青摊开满是污泥的手,想想觉得不甘心,又弯腰在水里捞了一阵,终究还是什么都捞不到,最后哭丧着脸上前来,崩溃道:“阁主,这可是咱们花了六个月的时间才炼出来的啊,为了采药,咱们前后跑了二十多座山,怎能说没就没了……”
这么珍贵的药?
正元也瞧向弦清凌。
弦清凌眼中波澜不惊。
陆青到云墨跟前,低声说道:“阁主,您这回不就是专程为了送药而来吗,现在药都没了,弦宫主的毒可怎么办?”
尽管他们说的很低,话还是一字不漏地落在弦清凌和正元耳中,听到“专程送药”二字,弦清凌眼里的火就烧得更旺了,而正元心疼她的身体,一听到药没了,她也就没好气道:“既然是送药来的,那就该多带几粒,我看你们根本就没成心!”
“哇,什么叫没存心!”陆青也恼了。
“你当这药是路边的野果吗,掉了一颗还有一颗?我们阁主费尽心血才炼出这么一颗来,就这么没了,你还怪我们少带了?”见云墨不做声,他就着这个话题道:“上回送的灵风花也是,我们阁主辛辛苦苦种了一年才开花结果,你们倒好,说砸就砸了,还怪我们!”
“不怪你怪谁?”
眼看弦清凌也不说话,正元昂首挺胸到陆青面前,反问他:“我们宫主的毒是谁害的?这些年来受的苦是谁造成的!送药送的没一次有诚意,现在还这么理直气壮!”
“当年的事情真就是个误会!”
“误会什么啊误会!做就做了,还想不承认!”正元故意说给云墨听。
“我们又不是不承认,当年那事初衷也只是个玩笑,而且那‘寒雾’之毒的剂量极其微小,根本不足以伤人,”陆青替自家主子委屈,也就借着这个机会道,“要不是你们那位少宫主羽嬛趁着弦宫主视线不清,用十几根化冰针打入弦宫主体内,这毒根本不会对弦宫主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也不至于害得……”
“够了!”弦清凌打断他,满是怒火的眼眸落在云墨身上,“云阁主莫不是觉得当年的事情还有委屈,今日过来,就要跟本宫主争个高下?”
“弦宫主,我家阁主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赔礼也是真心实意的……”陆青本想化解矛盾,想不到这些话说完反倒是火上浇油,一时,他就更慌了。
“青青,不必说了。”云墨给了陆青一个眼色。
对上弦清凌怒火升腾的眼眸,他语气低落:“我知道你恨我,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的不对,可这些年来,我也在想办法弥补这一切。”
“弥补?你用什么来弥补?”弦清凌质问。
“我……”云墨无话可说。
弦清凌别过脸去,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才能沉静地转眸对视他,语气中保持着一贯的疏离:“正元,云阁主远道而来,你派人送他们去客房!”说完,她转身而去。
正元愣住。
都吵成这样,还让他们留下?
眼看弦清凌只身走在前,她召过一个弟子嘱咐了两句后,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云墨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陆青见此,让带他们去客房的弟子先行。
待看不到旁人后,陆青才弱弱地唤了一声“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