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莱特第二个走出隔离点。28岁的他看年轻美丽的维汀·莱特,误以为是妻子丽芙。
他说道:“抱歉,丽芙,我来晚了。”
维汀·莱特身旁56岁的丽芙回答道:“你没有迟到。迟到的人是我。你看,我现在满脸皱纹、体态臃肿,才是一个迟到者落魄的模样啊。哦,这是你的女儿维汀。你失踪的时候她才2岁。”
莱特惊奇地说道:“维特,你和妈妈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32岁的维汀微笑着对28岁的父亲说道:“尽管您比我年轻,我还是要叫您爸爸。我保证,这绝对不是悲剧,而是一个甜蜜的喜剧。”
在中国****自治区乌鲁木齐,迟富贵、迟建新等数百人走出隔离点。他们的面前是黑压压的一大群人,足有几千人。
85岁的邓月兰白发苍苍,步履蹒跚。她一手拄着红木拐杖,一手拉住60岁的迟富贵的手,大声地嚎啕道:“你这个老东西,丢下我们母子跑到哪里去了!如果再晚一点回来,恐怕都见不到我这个老太婆了!快看看,这个大姑娘建新的女儿盼盼。”
迟盼盼用清脆的声音叫道:“爷爷,欢迎您老人家回来!”
25岁的迟建新望着30岁的迟盼盼,一想到女儿的年龄比自己还大一截子,眼泪禁不住地流淌下来。
迟盼盼用一个热情的拥抱来抚慰百感交集的父亲。
此刻,54岁的潘晓丽悄悄地站在远处,痛苦地望着年轻干练的迟建新。自己的丈夫明明还在人世间,自己却嫁给了别人。这让她的内心既万分惭愧又极其为难,备受煎熬。
50岁的克奇普克医生在人群中寻找当年库特什古丽的身影。突然,一位似曾相识、年近80岁的老奶奶走到他的身边,用手绢擦去白皙脸庞上的泪珠,风趣地说道:“太好了。感谢上天对我的恩赐,给我这个老婆子送来了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丈夫。”
26岁的波里斯亚奇向克奇普克医生自我介绍道:“爷爷,我是您的孙子波里斯亚奇,现在是吐鲁番火车站的电子警察。这是我奶奶,就是您30年前的那个贵妇人。”
克奇普克医生的眼前好像瞬间生出了一团白雾。他的双眼看到的是一片模糊……
55岁的铁路巡道员凯奇克什看到一位哈萨克小伙子推着轮椅向自己走过来,猜想一定是自己的家人。
他的妻子凯泰汗由于年老体弱、腿脚不便,6年前就开始用轮椅代步。80岁的凯泰汗看着年轻力壮的丈夫,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凯奇克什笑着安慰她道:“走失的羊羔终有一天会回到羊群的。”
凯泰汗这才说道:“平安回来就好。这是我们的孙子丘特卡拉赛,今年都28岁了,是达坂城天山医院的医生。”
45岁的傲勒耶吉见到了70岁的妻子达辛格勒赫。准确地说,她是他的前妻。达辛格勒赫与继任丈夫移民蒙古国,一直从事语文教学工作。接到儿女的电话以后,她迅速回到了中国,带着儿女和正在上大学的孙女阿兹泰扎鲁(蒙古语,幸运儿)前来迎接傲勒耶吉。当着众人的面,她没好意思立刻告诉傲勒耶吉自己已经改嫁了。她想,其实自己的名字早已经告诉他了。
在法国波城,恩瑞达和奥波代奇健步走出隔离点。
65岁的恩瑞达热情拥抱了90岁的妻子埃德拉。他拉着她满是皱纹的双手,十分绅士地说道:“亲爱的埃德拉,非常抱歉,让您等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今后,我一定会细心地照顾您的。”
埃德拉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道:“没关系。等待是因为爱。”
他们的几个儿女以及40岁的孙子波斯奇沃、16岁的曾孙子埃斯贝瑞将恩瑞达和埃德拉围在**,高兴地唱起法国爱情歌曲《玫瑰人生》
60岁的奥波代奇没有想到85岁的妻子阿代什季加、儿女和孙女涅莫娃来到波城迎接自己。他欣喜地拥抱和亲吻每一位亲人。
奥波代奇嘟囔道:“阿代什季加,让你一个人承受了如此多的困难,真是讨厌极了。对了,我在院子里栽培的那几个葡萄新品种长势怎么样了?”
阿代什季加嗔怪地说道:“你这是责怪谁呢?不辞而别,而且一别就是整整30年。你是第一讨厌的人!第二讨厌的人是我的祖父白洛克(俄语,预言家)!他为什么要给我取阿代什季加(俄语,等待)这样一个悲情的名字呢?”
35岁的涅莫娃调皮地说道:“第一讨厌的人应该是您们两个人。非要让我叫什么伽特米奇薇(俄语,能说会道)。好嘛,我现在天天在联合国演讲,招惹得全世界的人都厌烦。”
奥波代奇自豪地说道:“谁敢厌烦我的宝贝孙女?联合国是全世界各国人民的大家庭。如果这次没有联合国的大力支持,我们恐怕都已经关进疯人院了。”
安萨里羡慕地看着电子屏幕上各地幸福的人们,心中悄悄地幻想着自己在2034——2039年与父亲团聚的热闹情景。
维尔玛此时的心情既快乐又悲哀。快乐的是许多曾经失散的家庭今天破镜重圆,享受天伦之乐。悲哀的是自己的妈妈再也无法回到自己身旁了。他轻轻地用手抹去眼角上的泪花。
古特雷斯默默地走出了多媒体新闻中心。他打算到办公室处理几件棘手的难题。他一边快速地走路,一边自言自语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