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北太平洋浩瀚**天空中,JPC1213次航班正在向着目的地北美大陆的西岸飞去。
按照这一地区的时区划分应该是西12区,也就是26日下午18:20。正如莱特前面告诉遅刻惠美的原因,由于这一地区人口稀少,美国政府为了方便期间将这一广阔的时区统一为阿留申——夏威夷时间,因此,虽然是当地晚上的20:20,看上去时间比较晚,天空却是阳光明媚、晚霞璀璨。
“哇,真是一个美丽的奇观啊!”遅刻惠美望着天空中火红的彩霞,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坐在她身旁的莱特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遅刻小姐,我发觉日本人十分喜爱生命短暂的东西,例如艳丽而稍纵即逝的樱花、灿烂而迅速消失的晚霞。我在想是不是日本人对死亡有一种恐惧感?”
遅刻惠美眨了眨圆圆的黑眼睛,抿嘴笑了一下,然后委婉地道:“莱特先生,恐怕——您还得需要多来几次日本。”
莱特好奇地问道:“噢,为什么呢?”
遅刻惠美努力使用平淡和缓的口气说到:
“只有多来几次才能真正地了解到日本人。日本在地理位置上处在东亚最边缘的岛屿上,在亚洲大陆上的居民看来犹如世界的尽头,再加上气候寒冷、地震频发,自然资源又相对贫乏,造成了日本人的生存状态一直是繁忙多于闲暇、苦痛多于欢乐,死亡在生活中是极为自然的普通事情,因此日本人自古就对生命、世界的无常深谙于心、视死如归。
“樱花在日本是美的符号,同时也包含了无常的存在状态。樱花的美丽在于樱树于春天那短短的几天时间内的绽放,最美丽的时刻无疑是在那微风吹拂、花瓣雪花似地纷纷飘落、落英缤纷的景致。许多日本人因此认为只有在美消逝的时候,美才是最大程度的迸发。这种消亡、凋零、勇敢之死的美学思想贯穿了整个日本的生活、文学和艺术。”
莱特飞速地看了遅刻惠美一眼,忍不住直白地问道:“一边是柔弱鲜艳的樱花、穿着和服纤纤细步的歌舞伎和拥有圆润完美弧度的富士山,一边是战败宁可用战刀剖腹自残也不珍爱生命的武士,日本真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甚至有一些不可理喻的国度啊。”
遅刻惠美平常接触到的人几乎全部都是日本人。大家从长辈那里接受到的传统文化,彼此之间交往彬彬有礼,非常讲究礼数,说话和做事仅仅是点到为止,很少有人把一句话的意思完全说透,也不会简单地甚至粗鲁把事情做绝了,意思的表达往往秉持所谓的心照不宣。
莱特是遅刻惠美近距离接触的第一个欧美白人。她一开始有点无法适应莱特的直率和坦诚,但是在几个小时的交流中,她渐渐地发现这个单纯固执的欧美男子居然有一些傻傻的可爱,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莱特莫名其妙地问道:“遅刻小姐,我说的不正确吗?”
遅刻惠美赶紧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实在是无礼了,莱特先生,请您原谅。不过——你说得正确——也不正确。”
莱特更加莫名其妙地问道:“遅刻小姐,正确就是正确,不正确就是不正确。您的态度为什么如此模棱两可、深不可测呢?这难道就是人们所说的东方禅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