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曾发过誓,主子一日不嫁奴婢便陪主子一日,如今主子都有了男人,便不要再误了奴婢。”
好好的话被这丫头说得不三不四,宫卿更气……。
正鸡飞狗跳之际,严太傅来了。
宫卿自然不敢不见。
严太傅已经不上朝了,平日多在家读书养花,今日出门是来说和的。
昨日这一出,那个臭小子太过了,他生怕这么好的外孙媳跑了。
作为官场同僚他深知宫卿这一干人实属不易,若换成他人楚氏这么对他们,造反也是可能的,但他们仍旧不留余力地为国效力不计较个人恩怨,这般赤子之心在诡谲的朝堂上难能可贵。
宫卿作为女子虽过于英武了些,但配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小子刚刚好,不至于太吃亏。
最要仅的是,从两人的过往来看,颇有情谊,尤其是那臭小子。
有情千里来相会,严太傅今日就是这个月老。
严太傅论了一番时政利弊后,又道了些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的说辞。这有情人自是指他那外孙楚禾。
宫卿抽了抽面皮,严太傅说得她都懂,但这人好起来也确实是好,但坏起来也是真坏。自己一个要做正头娘子的人,怎么能婚前失节,还弄得人尽皆知,这让她将来在军中在宫中如何以德服人。
便是今日早朝也是没脸上了。
严太傅明白这位威远军主帅东都的实际控制者年轻气傲,尤其是这个素来一板一眼行为端方的人突然间被人揉乱了扔在大厅广众之下,气愤亦可理解。
主要是那个臭小子太不是东西了。
但再不是东西,好话还是要说的。
“咳咳,宫卿啊,禾儿这次确实过份了,但邺国联姻在即,你又不主动表明身份,他等不及便只好逼你。你看今日邺国使臣便进城了,这儿在乾元殿不定怎么交锋呢,没有这婚约,一嫁一入让他如何回绝。”
宫卿默了默道:“可他封我为大将军王。”言下之意,他若一早要娶她便不用再封这么大的官了,便是和严太傅也是平起平坐的。
严太傅叹了口气笑道:“他的性子你还不了解?惯会仗势拿娇的,他若欢喜一个人岂会拿那些个别人也有的给你?”
宫卿默了默:的确,封官这般的礼物也有他能拿得出手。这么说来,官越大越表明他情谊深?
大将军王,珉楚的军权,嗯,可以算是情深似海了。
“可昨晚他……”宫卿面色青红交结。
严太傅又叹了口气,总不能说是因为这小子是个坏胚吧,于是想了想道:“宫卿你混在军中多年,男儿们的事,你懂的。”
宫卿瞪大了眼:该懂什么?!我也是世家小姐,哪能懂那些!
终于知道楚禾的坏根打哪儿来的了。
严太傅出门时遇上了个瘸腿丫头,睁着一双圆眼睛,八卦之心溢于言表。
“奴婢叩见太傅,太傅安康。”
倒是个知礼的,遂也愿意搭理。
“太傅此行可顺?”香环问。
严太傅:“算是吧。”
宫卿是个识大体的,在这当口自然不会任着自己情绪行事。但她素来睚眦必报,禾儿怕是要费点心才能把人哄好。
“哈哈……”对面那丫头开心坏了,“终于嫁出去了。”
严太傅:看来传闻宫卿恨嫁不假。
十日倏忽而过。
圣上大婚的这日,果然大吉。
天光灿烂,碧蓝的天,洁白的云,云下似火般的仪仗。
楚禾站在高台上,远远地看着新娘缓缓朝他而来,少了寻常女儿家的弱柳扶风,多了一份独一无二的飒爽英姿,只轻轻一眼,他便能在千万人中认出来。
这样的出挑,再恼人也忘不掉丢不下。
幸而她一步步向他而来。
终是站在了身侧。
楚禾终于见到族谱上自己的名讳再不孤单,后方添了宫卿的姓名。
见于祖先,祭于天地。
生同生同衾死同椁,做鬼也是夫妻。
大婚仪式繁杂又考究,但整整一日楚禾都神精气爽,待入了洞房更是精神百倍。
盖头下的新娘子上了妆,雪肤朱唇,娇似月牙艳如朝日。
这一片日月星光终于拥入怀中独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