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劈头盖脸地把人骂了一顿,出了口闷气这才稍缓了脸色,问:“还就是个什么?”
狂风暴雨终于过去,江崇礼忙答道:“没有皇后的生辰八字。”
这话说的还是是委婉的,其实是根本不知道圣上想娶谁,好多东西都无从着手,比如提亲定亲……。
即便贵如圣上要正经娶个亲也得过“三书六礼”,只有新郎没有新娘准备个毛球婚礼。便是最寻常的嫁衣也没法做。
“你说生辰八字?”
江崇礼忙点头称是,只见圣上坐在御案上刷刷提笔写了张纸亲手递了过来。
江崇礼慌忙双手郑重接过,有了人选就好办了,接过的那刻,他见圣上忽地弯唇一笑,弧度诡异,邪性的很。
江崇礼紧张了起来,生怕他挖个坑让自己丢了性命,这种事这人也不是做不出来。
他向来随性,好恶全凭一己之私。顺眼的能捧到天上去,譬如宫卿;碍眼的定要斩了才罢,譬如楚轩。
于是江崇礼大胆地先看了一下。
没有姓名,族氏,就单单个生辰八字,唔,江崇礼瞪大了眼,好似年纪大了些。
他迅速地把楚都各家大龄闺秀筛了一遍。
这二十都还没嫁的凤毛麟角,只是不知是哪家的毛何方的角。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圣上,臣不知该往哪家宣旨。”
这回圣上的笑容真切了些,招了招手,江崇礼心领神会凑上耳朵。
“你往宫家去。”
江崇礼瞳仁猛地一缩,低头再看那生辰八字,惊觉这不是宫卿的么!
圣上,这么羞辱大将军王,你这是让臣去送死么!
“宫卿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会一刀切了臣的。”届时依着圣上您那偏到八百里外的心眼都不会给臣报仇,江崇礼几乎哭道,“臣不敢。”
“怎么?”楚禾道,“朕提拔你当尚书,你竟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江崇礼抹了把泪:“是根本办不了,宫将军不会接旨的。”
“你这是怀疑朕与宫卿的情意?”
这话风透着钻心的凉意,江崇礼哆哆嗦嗦不敢直接说是。
“瞧瞧,这是什么?”
江崇礼抬头,见圣上手上把玩着一颗红绿相嵌的珠子,殷红翠绿,艳得妖饶。
楚禾将珠子递直江崇礼眼前,那绿盈盈的一头刻着小小的一个卿字。
哦,江崇礼已是快致仕之年,淫浸楚都多年,对于各家亦有所了解,也曾听闻宫家嫡枝都配有一颗绛绿珠,用作婚嫁定情信物。
“这是宫卿给朕下的聘礼。”楚禾露出一口森然白牙,无端地让人想到“咬牙切齿”四个字。
见江崇礼仍一脸掩示不住的疑色,楚禾又掏摸出了紫铜哨:“这也是。”
回身指指靠在架上的银枪道:“这也是。”
“还有这个。”
最后是一只老旧的荷包。
江崇礼由疑到惊,最后忍不住随心问道:“宫将军怎地会给圣上下聘?”
楚禾笑言:“自是看上朕了呗。”
江崇礼:据你这些年来一系列的骚操作更像是你看上他了。
“不信?”
江崇礼哪敢,忙正色回道:“臣坚信,宫将军对圣上一往情深。”
楚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江崇礼忙又道:“臣明白,圣上让臣下旨不过礼上往来。”一报还一报。
楚禾这回边点头边笑出了声:“江大人,有劳了。”
江崇礼:臣还是怕。
楚禾又与江崇礼细细耳语一番。
说完,江崇礼呼出一口气,只要明早不在宫家当场毙命,自己还是有活头的。
第二日。
宫府管家望着这堆满一间屋的红木箱,有些为难。
宫卿入宫未回,府中也没个正经主子,便是平日里留守在这儿的石小将军今日也出门了,这些由宫中送来的东西还真棘手。
关键是这礼太重,那长长的礼单官员唱了半天才完。
管家怀疑现下的只是一部分,还有的还在路上。
这礼还是由礼部尚书大人亲自送来的,规格之高礼之丰厚绝无仅有,一路上吹吹打打扰了半个楚都。
这般动静,管家惴测自打早上上朝后便一直滞留在深宫的宫卿很可能是不晓得的。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他一个小小管家不敢拒,更不敢替将军作主,只得照单全收。尽管江大人一副公事公办不欲多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