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则顿时被激起了杀意,大吼一声举刀劈来。
双刃适合近身搏斗,于马上占不到半分便宜,对上一丈长的偃月刀更是吃亏。
宫卿见状□□一横,硬生生挡下一刀,忍着手臂被震得发麻的痛楚咬牙□□一荡,逼退风凌则。
趁风凌则身子后仰之机,楚禾从马上跃出,双刃照准风凌则当胸而去,风凌则慌忙避过,千年寒铁打造的利刃不费吹灰之力划破铠甲刺入肌肤。
风凌则低头一看,右胸至手臂被豁出了一大道口子,腥红的血液瞬间涌出,若不是避得快,怕是要当场开肠破肚了,他忍着痛意不再恋战,马腹一夹退入邺军之中。
尽管扑上来的邺军不计其数,但少了风凌则这位悍将,楚禾与宫卿所向披靡,突破重围杀出一条血路。
楚禾将双刃挂于腰间,不停地挥舞随手夺来的长刀,所过之处无不血溅三尺退敌半丈,看得他自己惊心动魄,周身血液渐渐沸腾。
“走!”
曾同听到宫卿号令马腹一夹,领着一队轻骑从二人身后奔出快马加鞭呼啸而去,掀起一片浑黄尘烟。
眼见楚禾不退反而想要跟着离开,宫卿大急:“别去,危险。”前方几城都由邺军把控,谁知道是否在附近又有埋伏,一千轻骑再厉害在大军面前不过是蝼蚁,曾同只是探查叛军所在何处寻到即回,可若楚禾跟去被人认出来……。
一想到后果宫卿急红了眼,此刻手中若有长鞭定是扬鞭将人给结结实实捆回身后来。
楚禾回首扬眉作了个你懂的笑容:“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宫卿狠夹马腹跟上他:“不行!”
楚禾回首望来,收了笑容正色道:“对他们我有迹可遁。”
“不行。”宫卿心里已分不出于公还是于私,只是想拦着他,戌城虽被困但她并不担心,烽烟已燃,要不了一天其它几城皆会来援,哪怕那支叛军真的出现,她都有一战之力。让曾同去寻不过是为了知己知彼减少伤亡,可楚禾不一样,哪儿跟哪儿都不一样。
楚禾见她平日表情不多的脸上满是焦急,眼眶红红的,似是再不遂她的愿便能当场大哭出来的样子,不由笑了笑颇为动容,稍缓了步伐与她并驾齐驱:“这东都之外的事本该由朕去解决,你不要抗旨。”
宫卿见他虽面带笑意但话却说得坚决,一时不知该如何劝。
楚禾看了眼紧紧跟在身侧的宫卿,又回望身后,邺军正一点点向中间涌来,宫卿再不退回去就麻烦了,又有伤在身,不由了沉了脸:“快回去!”
说完马鞭一抽,身下的乌墨长嘶一声向前一纵,已是数丈远。
宫卿心下一紧急追了几步。
楚禾听到身后动静,肃着脸回首正要再训几声,便听得宫卿扬脸朝他喊道:“接着!”
说着便把手中的银枪抛了过来,灰扑扑的天际划过一道银光,锋芒毕露的枪尖上头挑了一只灰褐色的旧荷包,晃晃悠悠,映着尘烟后天青色的天际,异常的赏心悦目。楚禾接过枪杆上面还留着宫卿微微汗湿的体温,抬手扬眉摘下荷包,荷包内鼓鼓的不知放了什么定情信物,他往胸口一塞,用力晃了晃手中银枪,回首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白牙,示意“走了。”
洛湛等一队人紧随其后。
宫卿见楚禾摘了荷包,与他相视一笑,便不再逗留调转马头回城而去。
出了戌城一带,渐渐地能见到些许绿意,黄绿色的荆棘一丛丛地矗立在荒原之上,比起之前的一马平川,这儿土丘林立灌木横生倒也更容易躲藏。
既利于楚禾一行人躲避邺军,亦不利于寻找叛军。
亘行十日后,他们几乎把靠近戌城的几个城池外围逡巡了个遍,连个蛛丝马迹都未见。却在几度靠近邺军城池时发现城上兵士较之前多了数倍,城门几度开合,兵马辎重陆续进城。
这一战从戌城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夜色冷冽,楚禾一行人在一小山丘下的灌木林中扎营。
为避免暴露营里并不起火。洛湛灌了几口水才咽下口中能崩掉牙的干粮,抬眼望去见楚禾正与曾同几人立在丘山,背影挺立风姿绰绰。
走近才发现平日里衣冠楚楚的人此刻亦如寻常士兵般满脸尘霜,只一双眼在夜色中晶亮得耀眼,多了一股子在楚都没有的莫名气度。
洛湛觉着圣上较之前更接地气了,风餐露宿与寻常兵士一般无二,脾性也敛了不少,不再嫌这嫌那,一样的啃干粮穿甲胄,好伺候多了。
夜色中忽地搅起一圈劲风,再抬眼看时,只见赤渊扑在了楚禾面前。
江海石宇二人蹲下身子正往它脚上挂信件。
这一五百人的小队连日辗转在各城附近,已然掌握了不少情报,辎重人数这些军情由赤渊一趟趟地送到戌城宫卿手中。
没有找到叛军,作为这一队的领队曾同却未露颓色,反倒咧嘴笑了笑,虽未完成任务却有意外之喜。
楚禾看了眼围着赤渊江海石宇等宫家军遗存旧部,一个个都混迹于邺国多年,熟悉邺人禀性,且武艺高强各有所长一个个出来无一不是一等一的斥候,明白宫卿让他们随队本就有刺探军情之意。
赤渊收了信件,便扑棱到楚禾面前,叼着他的甲胄下摆不肯松,楚禾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一条自己珍藏的肉干扔给它。自从楚禾得了宫卿放在荷包中的紫铜哨,赤渊便一直跟着楚禾。
头一回唤来赤渊,楚禾心中高兴,随手抛出一条从宫中带来的肉干,从此以后赤渊便惦记上了,不给便缠着不放人。
这缠人的劲倒跟它主子如出一辙,每一回赤渊过来都会带来它主人的亲笔情书。
纵然只有“安否”二字,但足以表达她绵绵不绝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