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作为司寝她也曾随侍沐浴……。
鼻尖似还留着那独属于他的幽幽疏朗淡香。
“公子!”香环的圆脸豁然放大,“你不是真看上了吧?”
瞧这一脸的春情。
宫卿瞬间收了神色,摆出素日那张木然脸。
“尚可。”香环兴奋地为主子打算,“奴婢瞧着那位长得很不错,公子可向他借个种,偷偷生个漂亮的娃娃继承这诺大的宫家,不算吃亏。”
闻言宫卿顿时黑了脸:“这是正经人干的事么!”
这丫头真是见识浅薄,还“偷偷”?他岂会做那无名无份之事!
若是先前,宫卿的确不在意永远扮个男人,但从酒肆那夜开始,不一样了。
楚禾下了澡桶,虽不如宫里也玉池,但水温适宜,倒也还算舒爽。
桶边挂了雪白的长巾,右侧高脚长凳放着一排花花绿绿的瓶罐,澡豆香精膏脂一应俱全,闻着淡香幽幽,与宫卿身上的味儿相似。
有一些竟已开了封。
楚禾心头一跳,明了,这儿原是宫卿住的。
这么一想,这温水即刻变成沸水荡漾。
卿卿这是变相地邀朕共浴啊,还让朕睡他的榻盖他的被褥,这简直就是□□裸的勾引。按套路今晚那相思成疾的宫将军定是会喝醉酒忘了已把屋子腾让出来,径自回这里过夜,然后……。
楚禾伸手往水里多放了几颗澡豆,决定洗得再干净彻底些。
仔细梳洗完,换上华服,戴上金冠,等着宫将军为他接风洗尘把酒言欢。
左等右等,却等来了个胖脸丑丫头,说宫将军有急事出门了,让他先自行用膳。
楚禾当即冷了脸。
丑丫头倒也知趣,向他一五一十地把因由倒了个干净。
宫卿正要来请楚禾时,府外来了一小子,送来一根旧簪子说是故人病危只求一见。
于是他便凉下楚禾走了。
“去哪儿了?”楚禾冷眉冷眼地问。
香环偷偷瞧了他一眼,真俊,忙实诚道:“往城北方向走了。”
二月节是东都的驱魔之节,需穿彩衣戴羽冠,吟诵驱魔之歌,跳驱魔之舞,祈求神灵庇佑不受妖魔之害。
戌城城中还在肃清中虽是载歌载舞的时日街上却冷冷清清。
若不是威远军在沿街屋舍瓦檐上挂上五色彩条,根本瞧不出今日是东都人最热闹的节日。
远方霞光绚烂,红日似血,天尽头的碧朗晴空由湛蓝渐渐过度成深遂的靛色。
在一色迎风招展斑斓的彩色中,楚禾一眼就看到了背墙而立的宫卿,素衣黑发,清濯得如水墨画。
宫卿并未瞧见他,站了片刻就转进一间破旧的屋舍中。
楚禾略略迟疑,便跟了进去。
哭声骤起,只见宫卿僵立在院中,直到楚禾走近才发觉,抬眼的刹那眸色纷繁复杂。
楚禾心下一惊,那眼神与前世东都大胜宫卿搬师回朝,骑在马上远眺他的那一眼及其相似。
疏离、猜忌,还夹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须臾宫卿别开眼问:“你怎么来了?”
未等楚禾回答,又道:“回吧。”
楚禾垂目瞧眼他搭在自己衣袖上的手,细长白暂纤巧,虎口处的茧比几年前厚了许多,心口蓦地一软,顺着他往外走。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忙从屋中跑出,一下跪在宫卿面前:“求……”
她抬眼看了楚禾一眼,衣着华丽气势矜贵,面容慵懒眼风却锐利似刀,顿了顿才低头对着宫卿道:“求公子收留。”
宫卿并不在意在杜若怎么称呼自己,只退后一步冷冷地道:“背主之人留你一命己是极限。”
若不是看在她照料月蓉姐数年的份上早就一剑了结。
说完直接绕过她,往外走去。
眼见人要离开,杜若慌忙扑上前,死死攥住宫卿袍角,如攥住一线生机,她己身无分文,这些年的苦难生活早已拖垮了她的身子,又病又穷,原以为离开宫家会有更好的生活,想不到没等她逃离城池就已落陷,她被困其中。她不要像月蓉那般年纪轻轻就死了:“大公子并未战死。”
听到这话便是楚禾也是止了步。
“说。”宫卿道。
杜若犹豫地瞧了楚禾一眼,见宫卿并未有让人回避的打算才道:“大公子当日奉命领着三千精锐兵从主城来戌城侧线支援,可后来便失了消息。”
这一点在宫卿见到月蓉时她便已告诉自己了,这几年来月蓉一直不信宫参已死,四处寻找。
宫卿面容冷肃,并不动容。
杜若不敢藏私:“当年替戌城城门并未攻破,而是由内向外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