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选秀说了声太过奢靡也便罢了,至今后宫寥寥也是化销无几。甚至有传闻好几位妃嫔都是靠娘家供养着的。
比起他的历代祖宗们已节俭得显寒碜了。
这几年珉楚休生养息积攒了不少家底,东都征战化销虽大,好在宫卿多半是胜仗颇有战利,因而国库还算尚可。
只是在远离后宫几近前朝处修这么一个隐蔽二进的小院,这用处实在不能太过推敲。尤其还铺以温泉,软床。
“圣上容禀。”谢清玉道。
公差数月回来,谢尚书明显更瘦了,一张脸苍白得泛青。
楚禾目光扫过,这人到底还是回朝了,没有折在夕雾山。
回来只说吕家是容太子余孽,对圣上不满,因而豢养死士行刺。
楚禾心知,远不止这些。
今日倒要看看他要说什么?
“宫小将军战功卓著,圣上理应多加封赏。”
楚禾翘唇轻笑。
“可他毕竟是臣子,忠君护国乃是本份,圣上逾制封赏怕是不妥。”
先头不管怎么议,都没点明了这院子是给宫卿住的。大家心照不宣几多猜测,如今被谢清玉当殿挑明,众人有惊有诧有了然神色各异,圣上的脸色只一个,便是很不好。
可今日的谢尚书渗人的很,一改过往的圆滑。
“臣怕宫将军年幼沉不住气恃宠而骄于国不利。”
众臣:谢尚书怕是不想活了。得罪圣上又得罪现下最红火的权臣。
谢清玉说完一双眸子大胆抬起,看向楚禾。
刑部尚书谢清玉若较真起来一双眸子犀利如刀,只轻轻一扫就能让罪犯不寒而栗。从芸州归来后,那双眸子便不复锐利。
空洞、疲惫又隐忍。
楚禾敛了笑容。
“退朝!”
下朝后,谢清玉求见。
在殿上说得委婉,此刻才开门见山地说出了在芸州夕雾山探查到的。
整整晚了一年多,眼见圣上与虎谋皮才说了出来。
这些亦是楚禾从不知晓的。
数年前东都一战,楚大败,连失十六城,宫家一手创立的威远军几乎怠尽。
鲜有人知,这二十万威远军中有三千精兵由宫家大少爷宫笙参统领。
这三千精兵无一不是以一敌百。
都说宫参和这三千精兵战死在城外荒漠之中。当年伏尸千里区区三千人掩埋在尸山血海之中寻不到也属正常。
但唯存的威远军却不信。没有人比他们更懂这三千人的威力。
中间的每一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铁血沥炼的顶尖高手,个个都有一身誓死不降的傲骨,
这样一支以一敌的百精锐不可能在城破之际毫无动静不知所踪。更何况其中还有宫家世子未来的威远军统领宫参。
宫卿亦是不信,甚至还曾偷偷溜出城去寻找。被宫老侯爷寻回后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便沉寂下来任了世子。
宫卿幼时并不是寡言沉闷之人。
楚禾知东都之败本可以避免的,却因为楚都皇权之争,父皇未曾派出援军眼睁睁地看着失了城。
谢清玉说了一半,私心又藏了一半。
前后两世已让楚禾猜测,当年东都城内怕是出了内奸才导致大败。且此人与谢清玉维护的人关系匪浅。
谢清玉此人最惦念的便是前夫人文钰。一腔爱意加满腹愧疚前世让他自决于夕雾山。今世虽没死,但他依然没有将容太子行踪暴露。
那内奸定然与容太子有关。
前世宫卿之反,是不是受了容太子的挑拨,把父兄之死全都算在了楚氏身上?
谢清玉一叩及地:“宫家人护短,宫卿与几位兄长感情甚好,当年楚氏在皇权与东都之间选择了皇权弃东都不顾,连粮草也断了。威远军熬了数月,弹尽粮绝。宫家三子皆亡,老侯爷重伤后亦不久于世。宫卿若心存恨意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