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有些慌神:“刘荣,传太医!”
刘荣带着王其成速速赶来时,只见圣上衣衫不整地立在床侧。
而床边结结实实地绑了一人,且这人还昏迷着。
刘荣定睛一看,嗯,是还没□□好的宫司寝。
王其成偷偷瞄了一眼圣上:衣冠禽兽。
他要去禀告太傅,他这曾外孙不仅脑壳坏了,心理还不正常。
一眼过后王太医把目光投到病人身上。
在宫中行走数年的太院院正王其成,还是头一回为束着绑的犯人看病。
那束着绑的双手显然已挂在床柱多时,已泛了淡淡的青紫。他叹了口气道:“若是再束紧些,过上一日这手就废了。”
他刚说完,只见立定在床边的人梦如初醒般伏下身来解绑。
王其成再叹:“这结太多又结实,一时也解不开……”
正说着,眼前寒光一闪,圣上竟不知从哪里抽来一把锋利宝剑,剑锋直指那可怜的宫女。
“圣上,罪不至死啊!”王其成拼尽全力抱腿大喊。
鲜有人敢在楚禾面前大声说话,猛然间听到这么震耳欲聋的喊声,他手一抖,剑锋一偏,生生在宫卿手上划了道口子,封腰带子也随之断成数个碎片。
楚禾登时大怒,执剑的手一移,寒光对上了王其成的鼻尖:“你,差点让朕误砍了人!”
所以朕要先砍了你。
淫浸宫帷数年的王院正定了定神,伸出两指战战兢兢地将剑锋略移开了一寸,边移边小心地瞧着楚禾脸色说道:“这宫女病得不轻,再耽误下去怕是要没命了。”就先别忙处置我了。
楚禾眼见地上洇了一小滩血水,扭头问刘荣:“他怎么不喊疼。”
“圣上龙威,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哪个敢喊疼?”刘荣振振有词。
王其成:这个马屁精。
“昏死过去了,醒不来。”
王太医说了句实话,招来楚禾窝心一脚,“还不快看!”
剑倒是放下了。
王其成从地上忍痛爬起,目光扫过宫女被捆的双脚,又瞧瞧地光鉴照人的金砖,嚅嚅嘟囔:“这老躺地上也不是个事啊。”
别怪他不扶人,其一,那可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司寝,谁知道算不算圣上的女人。其二,他刚受了一脚,疼得没力气。
刘荣刚想出手,眼前一花,圣上一剑挑开了束脚的带子,俯身将人抱到了床上,扭头将王其正拎到了床前:“好好治,这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家都别活了。”
王其成:我要把你的暴行通通禀告太傅。
你们?
刘荣耳朵一动:他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无辜躺枪。看来宫司寝魅力无上,别看圣上又绑又砍的,一听人要死了,就发威不干了。想那圣上何曾在意过别人的生死。
楚禾颠着伤脚从前朝回到长生殿时,宫卿人已醒了,而且似乎还是大好,正拎着裙裾在镜前转圈圈。
他的这面镜子可是外邦进贡的,照起人来纤毫毕现。
宫卿左照照右照照,还转了个圈,显然很满意这身打扮。
楚禾抹了下眼睛,确定:不错是满意,不是疑惑或别扭。
宫卿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冲着楚禾甜甜一笑:“这位哥哥是我二哥的同窗么?”
楚禾惊悚,宫卿居然还有冲人甜笑的时候,一大罐蜜糖毫无防备地当头淋下,惊得他束手无策呆立当场。
宫卿见他不答,走过来笑问:“难道是我大哥的同窗?”
……
“三哥的?”宫卿扑闪着长睫,有些疑惑:看上去这年岁不大像啊,有些老。
突变话唠的宫卿自顾自对着楚禾说道:“他说……”指了指探头探脑向这里张望的刘荣,“他说这身衣服是你给我穿的。”
刘荣:他只是避重就轻地说了些话。深谙言语之道的大总管自是不可能直说,宫表小姐是因为惹怒了圣上被将为司寝才穿的这身宫女服。
宫卿又道:“他还说我要穿更好的,需先讨好你。”
刘荣:这可是大实话,在这宫里吃穿都大有讲究,要想穿好的戴好的可不得先讨好圣上。
有些老的楚禾,此刻嘴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定了定神,才合上下巴,伸手把人提溜过来,俯身在他颈脖间深深吸了口气。
嗯,还是那熟悉的冷香。
再拎起人的耳朵细细朝里看了看。
嗯,那半颗米粒大小浅褐色痣还在耳洞内侧。
嗯,楚禾确定:这人还是原来的那个,宫卿。
他想了想,抬手摸上了宫卿的额头。
嗯,很烫手,烧没退。
看来是烧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