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这回听明白了，他们在喊替杨戬报仇呢，杨戬死了。”苏苏毫无感情地重复着他的话。

“走，咱回海底去！”禺疆拉起苏苏的手，觉得她的手分外的冷，“你身子不舒服？”他关切地问。

“你不是要去抢那些凡人吗？”苏苏面无表情。

“哈哈，如今杨戬一死，我还急什么！让他们去哭一阵子吧，找我报仇？不自量力！现在他们正急怒攻心，我若这会去攻击，这帮人必定死缠烂打，老子何苦去浪费体力，哼，我看他们群龙无首，过不了几天，就会作鸟兽散，不信咱们就在海里瞧着！走，苏苏，我们去好好庆祝庆祝！”

“是呀，为什么不庆祝？”苏苏转过头，刚才毫无表情的脸上有了甜美的一笑，笑得很美，美得连禺疆都惑了心神。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前段日子自己忙于疗伤，倒叫美人寂寞……他手上一紧，把她带入了自己怀中，苏苏依然保持着甜美的笑容，眼波流转，一霎儿那笑容竟有了狂的味道，就如她唇里吐出的这一句，“走，喝酒去！”

除哪吒在外操兵训练，梅山兄弟沈秋石玄瑛八妹还有哮天犬都围坐在桌前，死盯着桌上香炉里一缕袅袅轻烟，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这炉香燃尽，便是两个时辰过了。那紧闭的内室的门，就该打开了吧？太上老君会妙手回春，还他们一个活蹦乱跳的杨戬么?

可是，这炉香刚燃了一半，忽然，内室的门竟然打开了，太上老君从里面冲出来，满头满脸都是汗，几千年都一副慢条斯理安神静气面目视人的大神，竟是神色慌张，语不成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兀自碎碎念叨，“到底在左边……还是右边……”

众人不明所以，见他如此神色，更加紧张，一齐惊问，“刀片取出来没有？什么左边右边？”

在老君颇为慌乱的言辞中，大家总算明白了原委。

原来，老君按既定方案首先取出了割破血管的那叶刀片，缝住了破裂的血管，然后开始找剩下的六叶刀片，其中五片都没有全部没入心房中，都能寻到些蛛丝马迹，老君顺利地将这五叶刀片全都取出来了。

可是最后一叶刀片，却怎么也找不到，老君据此推理那刀片一定是恰好全部没入了血管中，才会没了痕迹。

可是，究竟在哪根血管中呢？老君细细研究取出的刀片，这么宽的刀片，倘若是全部没入血管，那这根血管非主心脉莫属。

而并入心脏的主心脉有两根，到底刀片在左边这根还是右边这根呢？

“你管他左边右边，都剖开来看看不就得了？”性急的梅山老四劈头就问。

沈秋石道：“这主心脉不比旁的血管，怎么能说割开就割开？”

老君叹气，“你说的是呀，主心脉血管一旦割开，鲜血会在极短时间内大量涌出，无法控制，只怕没等你取出刀片，血早就流干了。所以如果割开主脉，一定要用法力暂时阻断血流的运行，割断一条还好，可以靠另一条暂时维护全身的循环，所以我发愁是左边还是右边？”

“假若割了左边这一条，没有找到刀片，却不能立刻再割开右边这一条，因为如果两条主心脉的血流都阻断了，那身体的循环就全断了，人也活不了啦。”

“可是不割开的话，左边的血流受阻，右边血流的压力增大，会刺激留在右边心脉中的刀片立刻划破血管，等不及你左边的缝好，已经造成爆裂性的大出血，也是个死。”

“所以这一刀下去绝对不能有错，一错便无可挽回。好歹他也叫我一声师叔祖，我不能让阐教三代首座弟子就这么冤死在我手上。我……我下不去手。”

左边，还是右边？突然变成了一个天大的赌注。老君手里闪着寒光的小刀，竟有着生命里不可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