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喃喃道:“我猜不透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这个赌注,我无论如何不敢下。你们谁敢?”
“二爷对我们情重如山,我们……怎敢……”梅山兄弟对望一眼,十分为难。
“我的命是二弟救的,我若赌对了还好,若是赌错了,岂非千古罪人?”沈秋石亦踌躇不前。
“昆仑山中我就被师兄惊吓过,如今……我……我没本事让自己做选择,我害怕会……会选错。”玄瑛咬紧了嘴唇。
哮天犬闻言更是惊慌地哭起来,“这全都怪我,都是我造的孽,可我是一条狗,这事我不会做呀!你们谁的运气好啊?快救救我主人吧。要是主人真的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说话间,那一炉香又燃去了三分之一。
“我赌。”八公主文华霍然起身,决绝地道:“既然只剩最后一叶,没人敢赌,我来赌。老君辛苦了,请大家都出去等候。玄瑛,你留一下,我有话说。”
等人都离开,文华对玄瑛道:“我自一见你,便觉得你是值得结交的好姐妹,所以特地有几句话嘱咐你。你在这里守着这炉香,若香燃尽我还没出来,你就进来替我们两个收尸。”
“什么意思?你们……两个?”玄瑛没反应过来,颤声问道。
文华道:“你是阐教弟子,就委托你把表哥和我的尸体送到昆仑山。就说天庭八公主错手杀死阐教三代掌门,已以死谢罪,请诸位仙道长验明正身,不求原谅,但求抵过。”言毕,也不顾玄瑛震惊的眼神,径直走入内室,回身扣死了房门。
文华脱掉了碍手碍脚的披纱,只留一件浅粉色秀襦裙,饶是如此轻衣,冷汗依然将她濡湿的秀发紧紧贴在额间。
床上的人无声无息地躺着,文华在他身侧坐下来,他睡得好宁静,难得能见到他如此刻般舒展的眉间,仿佛世间的愁苦与负累都已远离。
他合上了双眼,文华看不见那强烈地吸引她的视线却深不见底的明眸,却第一次清晰地看见表哥又浓又密纤长若羽的睫毛。
床头的油灯明亮地映照着他苍白而安详的面庞,文华忽然有了一种错觉,就这样一直如孩子般睡着也是多好,表哥,再也不用承担所有的所有。
她轻轻揭开了覆盖在他胸前的锦被,他的胸膛宽厚又结实,在灯下散发出古铜色的微光,让人情不自禁地去想象这样一个怀抱,是如何温暖。
她的目光落到他胸口覆着的一块四方的白布上,咬咬牙拿掉了它。白布下的皮肤被掀开两侧,露出个比碗口大的洞,那里面,有一颗微弱搏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