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摇头，他知道有人类的存在，但他一直在洞穴里，或者在东海之滨呆着，这里人迹罕至，不会接触外人的：“其实想见见。”他很腼腆，虽然人长得凶悍，但实际有些憨，总之不太从聪明，即便是被毁了辛苦培育的梦兰花，也没有指责。说来奇怪，他从不会指责别人，或许是因为龙神也不会指责他吧。

“那为什么要培育那么多的梦兰花？”亦青梅又问道。

摇摇头，八月凶狠的眉宇间有一丝疑惑不解：“龙神爹爹总说，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嗯。”

“什么意思？”

还是摇头，八月其实就是恪守龙神命令，只是亦青梅看得出来，他玩心重，好奇心也爆棚。不然自己也不会活得那么久。

垂下眼睑，少女将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这是蒲牢的梦境，却出现了九头虺，唯一的解释，梦境合并了。

既然所有梦魇均是心魔所化，那后来发生的事情，便也是事实。

事实是，六年前她与林司橙大考，被蒲牢的一个屁给崩得不省人事，蒲牢被神秘人带回零度学院。尽管他再次回到上古，但记忆却出现了缺失。可其实，蒲牢其实非常护着八月，不然林司橙的剑，砍掉的不只是八月的一个脑袋。

所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真正的蒲牢在哪里？”亦青梅问道。

八月还是摇头，只是这次摇头前，愣了一下。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吧。少女狡黠的双眼，也不挑破，而是细细寻找线索：既然是合并的梦境，那自然会有两人的记忆重叠的点。

龙神囚禁了蒲牢，让八月取而代之。既然是囚禁，自然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毕竟，既可以在眼皮子底下，又能让八月有模仿的对象，不至于露出马脚。

亦青梅环顾四周，这里地势并不复杂，一眼尽可收入眼底，阴冷潮湿又布满尸腐，灵气缺失。除了两处，一是遍地的梦兰花，还有就是，入洞口，那个副巨大的宛若白玉一般的骨头。

开玩笑，没有灵气滋养，哪来圣洁无暇？

梦兰花生长之地，都是尸腐，藏人恐怕不行。心中已有了答案少女，不疾不徐，转头对八月道：“我遵守自己讲的话。”

九头虺八月当然知道，亦青梅说的是什么，满眼据是光彩。

在期待目光，少女走到那梦兰花中间，一地冰雕晶莹得宛若剔透的珍宝，她漫步而至，放出周身的灵蝶，一时阴暗的洞穴被照亮，灵蝶飞舞在空中盘旋之后吻向那寒冷入骨的梦兰花，流光飞散，宛若漫天星河坠落。

她即便没有话语，也是仙气出尘清丽无双，那是八月一生中见过最好看的场景。

在虺漫长悠远的生命长河里，血腥与屠杀是永远的主旋律。他的记忆，被定格下来场景，不过两个。

一是，白衣在枯骨间回头，笑靥如花。一是，白衣在梦兰花间，淡然出尘。

白衣，是八月对亦青梅唯一的，深刻在心里的，念想。

亦青梅看着那些沉默不语的梦兰花，思绪却从未停止：龙神很明显是想让大家知道，蒲牢没有消失，大费周章，演一出戏。

这么反常？身为龙神，难道还有让他更忌惮的人吗？忌惮到，需要演这样一出戏？能够让龙神害怕的存在，究竟是谁？

想到龙神本体被黑气缠绕，少女隐约有些惴惴不安。

满地梦兰花慢慢抬起，渐渐盛开，一时间流光璀璨。亦青梅没有说谎，她确实知道，梦兰花如何培育，它们是仙灵类草本，即便是打开冥界大门的死亡之花，也是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撑的，并不是基础尸腐。

亦青梅在八月惊讶的目光中，飞到他面前，笑道：“像这样，才能催化梦兰花。”

凶狠的眼眸萌萌哒：“哦、哦，知道了。”

“你需要找到更强大灵力体。”少女道。

“多少？”八月觉得心漏了很多，呼吸困难，退后一步，关注点全部在完成任务上：“多少的灵力体？”

“像我这样的，至少得有个十七八个吧。”亦青梅保守估计。

八月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以为是只要找十七八个类似亦青梅一样的人类就够了，对于灵力系统的认知，他也不明白。此刻内心非常感谢少女，毕竟，能够种出梦兰花，已经花了他不少的年限。

所以根本没有多问，一闪人就没了。

亦青梅眉间一簇，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成功支开了八月，赶紧抓紧时间，找到那如玉的骨头，伸手感知灵力走向，果然，不出她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