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孩子,真煞风景。亦青梅收起伤春怀秋的心情,懒懒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这会儿总算是知道,当年师父的心情了。每当大事临近,他总喜欢泡茶,他说,沸水沏茶,茶叶翻腾踊跃,才能溢出阵阵扑鼻的清香。
嗯,有一壶清茶,果然可以随遇而安,定心。
月华似练苍穹似弯。
就在少年打了无数个哈欠,正想要睡一觉时,突然,一个矫健的身影跃入眼帘。
“有人!”他反应灵敏,瞬即清醒。再一看亦青梅,却还是一脸气定神闲,竟是认认真真观赏起了茶叶。
“梅梅——”他机警道:“刚刚有人过去了。”
“昂,我看见了。”
“那你还这样无动于衷?”他有些抓狂:“那人,不是来偷蒲牢的吧。”
“不用怀疑,就是的。”
“那我们不去追?”林司橙疑惑道。
亦青梅将泡得涨开的湄潭翠芽一根一根排好,手撑着下巴道:“再等等,还有一个呢。”
“什么还有一个?难道是还有一个人?”
重重地点点头。老实说,她等得也确实有些困。
起身又弄来一壶沸水,洗了一遍新茶,将整个茶桌冲泡了一遍,茶香瞬间四溢。又重新从桌底拿出茶叶,捻上一两撮:“再等会儿吧,等她俩打完了,我们一起喝个茶。”
她说这话的时候,哈欠连天,但那双澄净如水的眼眸,倒是丝毫没有睡意。林司橙一时间看傻了,这股从容且淡定的气质,让他瞬间有种被雷击中的感觉。
立马暗自扇了自己两巴掌:真没出息,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除非天无棱,江水为竭么?这会儿打脸了?
不,公子我得,守住!
黑夜中,那女子的身影犹如浮扁掠影,林司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竟是莲步生风,风带花树,飞花迷人眼。这一朵朵盛开,甚是好看。
他回望身旁的少女,但见她也是一脸痴相:“哇——真美,这大半夜的,还真是赏心悦目。”
听得她这一声感叹,林司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只见黑夜中,另一矫健身影,秀发狂舞长剑如虹,一身煞气凝于体魄,气如的凝霜冰寒彻骨,一跃跟上前面的人。
这是——
“诸葛灵仙?”林司橙道。
不是他聪慧过人,而是,这诸葛灵仙太好认了,学院之内,像她这样,手持长剑煞气滔天的人,也翻不出第二个。
“昂~~”亦青梅打了个哈欠:“还得再等一会儿,她俩打起来,需要点时间。”
瞧她一副懒洋洋喝茶的模样,少年道:“那另一个,是叶舒舒?”
“嗯。”亦青梅点点头。
“你是不是一早就料到她们会夜偷蒲牢?”林司橙酒窝深邃:“好家伙,你也真是神了。”
其实,亦青梅很想说,并不是。如果这茶肆灯盏不亮,无人饮茶。她们自然是按兵不动的,毕竟谁也没把握带蒲牢回上古。
但,叶舒舒连半只脚都无法容忍,怎么会坐以待毙?只要令人稍稍吹一下耳旁风,她那么急功近利,肯定把持不住。
那,她一动,诸葛灵仙自然也就不会善罢甘休。
她看着两人斗得天翻地覆难舍难分的,拍拍林司橙:“喏,再喝一杯,醒醒神。”又端起茶杯细细品尝着,眨巴眨巴眼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喝口茶,慢慢等吧。”
少年看着她,手撑着下巴既随意又懒洋洋的,问道:“如果,今夜她俩不来呢?你预备怎么做?”
“那就,喝茶呗。”亦青梅举杯,琉璃似的大眼睛满是狡黠。
“呵~~”林司橙轻笑出声:“幸好,我和你是同盟。”他拍拍自己的胸口,以示安慰:“公子我最难的,就是掩藏心思了。”
“还好啦。”亦青梅笑笑:“刚刚不是还和你讲我师父么,是你不感兴趣而已。”
工于心计,这不是一个好词。少女挑挑眉梢,心道,多数时候,不是我工于心计,而是——
好歹,老娘我经历了两次这个年龄段啊,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况且,这心思都这样明显了,还看不出来,要我何用?
当然这话她是不会讲的。就是太困了,用茶叶吊着神,心情也是烦躁了一点。
手里握着一个锦囊,上锈荷花样式也算新颖,亦青梅边喝茶边把玩着,心里想着,一个时辰前,那黑衣人说的话:
想要知道你师父的事情,上古这一趟,是务必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