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的大考每隔六年一次,按排名,拜十巫为师。这可是一般修行者一步登天的机会。在九州四海,十巫可是连门派大宗师都有礼让三分的存在。
无论是名师出高徒,还是非同一般的人脉关系,反正零度学院,每隔六年的大考,已成为九洲四海都会关注的大事件。
大考期间,连续三日禁制一切活动,车马行走商贩叫卖一律暂停,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亦青梅环顾四周,这里相比于外面的吵闹,无疑清净了许多。外围在积极等待的,除了学员的父母们,还有九州四海各种达官显贵。少女抬眼望去,考场内院里,清一水儿备考的学员:有临时抱佛脚,记技法口诀小抄的;有异常认真,拿着书本温习的;有放松心情,闭目养神的,也崩溃大哭,隐隐啜泣的。
反正各式形形色色,亦青梅找了个不太起眼的位置养会儿神。
就在此时,一记洪亮伟岸的声音从高耸的祭台上传来:大考,正式开始!请各学子,领竹签牌。
一时间,场内瞬间肃静下来。
“叶舒舒!”满脸绘彩的祭司拿着花名册唤道。开始了,按上次模拟成绩开始点名了。
人群中一抹粉红色的身影,发髻高耸,叶舒舒抬头挺胸,稚嫩的脸上满是自信,只见她沉了沉气,在众星捧月之下登上祭台。
祭台之上,有一暗箱,她毫不犹豫从里面抽出一块竹签牌。
“玖拾!”祭司道。
玖拾?众人一阵惊呼,居然,是玖拾!
这竹签,从壹到佰,难度系数逐级攀高,谁也不想自己当个冤大头。但,系数越高,奖励越丰厚。若是能拿到法器,对于第二场的比试,会有很大的裨益。
这得看众人如何权衡了:高了,怕顶不住;低了,怕过不了第二关。但不管怎么说,重点还是有命能抗下,才是正事。
只见叶舒舒虽然也有惊讶,但还是很镇定,从容且坚定地走下了台。毕竟是现任榜首,光是这份气度,已然超越了很多人。众人既是感叹又是庆幸,幸好不是自己抽到的玖拾。
“折扇花!”
祭司按排位喊着名字,人群中也渐渐开始活跃起来,各种买卖交易,横行不止。也有双手合十,一直在祈祷的。
少女这对没什么兴趣,只是耐心地等候着。
“你还挺淡定的啊。”面前一少年叼了根狗尾巴草戏谑地看着她:“我看你好久了,一点都不紧张么?”
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亦青梅愣了愣:这一身大红配大绿,也就罢了,东北大袄子同款配方,也没啥,关键是,这衣襟是要开叉到哪里?要不是一束抹腰拦住去路,她丝毫不怀疑,这厮是要袒胸露乳啊。
像这样招摇又标新立异的人,她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棒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好歹是活了两次的人,这她可太清楚了,自己也就一条小命,还嫌活得不够久呢。
少年见她不理人,露出一对小酒窝:“可我认识你。你是学院里在传的,那个天才少女。”
双手紧握,亦青梅道:“你认错了。”
“怎么会呢,这双琉璃大眼也翻不出第二个人来。”少年亲厚道:“听说,你把叶舒舒气得不轻。”他贼兮兮的:“可真是太解气了,那小姑娘仗着她爹是祭司,平时没少欺负我们这些普通人。”
周围一众人听到这儿,也应和着:“是啊,干得漂亮!”
叶舒骄纵蛮横是出了名的,但她本性不坏,就是急功近利了一点。
“我叫林司橙。树林的林,司命的司,橙子的橙,林子里的司命手里有颗橙子,就是我。”那少年也不管亦青梅是否冷淡,继续道:“你就不担心自己的竹签牌么?”
“都一样。”
“这么自信?”少年乐了:“那我,能不能抱你的大腿?”他的眼中满是小星星,倒是有几分可爱。
“作弊?”
“唉,这话说的,就俗气了。”少年一脸讪笑,酒窝深邃:“这是互帮互助,共同进步。”他嘴角一咧:“我得到可靠情报,原本第一关找寻法器取消了,改成组队探险了。得赶快抱大腿才行。”
嗯?
亦青梅并没有过多关注考试,毕竟六年前,她参加过一次,大体流程是知道的:第一关取法器,第二关问心阶,第三关历练。
千年未曾变过。
亦青梅看他一脸真诚,如实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差,会拖累你的。”
这,她可没有说谎,自六年前,她被幽禁,运气这玩意儿,也真可谓差到了极致。牌九、麻将、行酒令,样样不行,甚至连喝茶吃饭这些都会呛到。
十三岁那年,送饭的师兄不信邪,非得和她赌牌,结果鏖战了十天十夜,在她输了一千八百八十八次之后,那师兄顶着黑烟圈,噗通一声跪倒,只叹了一句:老子服,老子真他妈服!
这六年间,有且仅有一次,是她饿到极致,赢了叶舒舒那半只脚,结果还被她各种围追堵截。
少女对自己,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话说的,那是你技高人胆大嘛。”少年道:“怎么样,组个队吧。”
亦青梅不置一词,趁她不注意,少年连忙塞了一方黄绢给她:“结个盟呗!”
这是什么?她还来不及问,便的听得绘彩祭司道:“林司橙!”
“唉!到我了。”他踌躇满志:“我去了啊,你可要保佑我。”正打算意气风发走上台去,突然就和上一个姑娘,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