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清冷的眉眼,嘴角噙笑,淡泊又让人难以琢磨。
亦青梅心跳加速:这就是师父临终前的样子?白衣胜雪,但眼神却很是犀利。头蒙在水盆里的少女,耳边只有闷闷的水声。
你究竟为何而死?
水中的人开口呢喃,却听不到声音。
少女执着地问着:为什么?明明答应了请我喝青梅酒的,为何食言?
没有回答。那人一直站在悬崖上,目视远方,清冷而神秘。
直到呼吸不了,亦青梅才下意识想要抬起头。
不料,后脖颈一坠,被人死死按住。
虽然看不清长相,却能听到那人清脆的声音:我让你拽!让你拽!
在零度学院里的,说她拽的,也只有叶舒舒了。连偷袭这种事情都能做得这样堂而皇之,这孩子果然城府不深。
运气于心,少女轻轻一点。
“哎呦!”正中那人小腹。
亦青梅抬头,掠开水盆里的十世水镜藏在袖中,冷眼瞧着面前的人。
“阴险小人,你别得意!”叶舒舒捂着肚子横眉冷对:“明日的大考拜师会,我、我不会输给你的,你不要输得太难看!”
“哦。”瞧着对面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亦青梅真的不想以大欺小。好歹自己也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快要奔三的成熟姐姐。
这讲起来,有些陌生,仿佛生在21世纪是一个梦。某一天她正常醒来,睁开眼,便来到了这个地方:九州四海,一个完全陌生的大陆。这里一样有六界,却没有一个神仙是她熟知的。一样有人间称华夏,却没有一个诸侯国是自己认识的。
这让她抓狂。
好在,这里设定并不复杂,均以灵力为尊。灵力十阶,修为到哪里,得看个人造化。
“你这是什么态度?”叶舒舒见她这样敷衍:“就这样不屑我?”
眼看着对方穷追不舍,亦青梅道:“哪能啊,明日大考,你定能拔得头筹。”坚持不惹事原则,只做条咸鱼的少女,尽量让自己的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毕竟两人同岁,亦青梅越是这样,叶舒舒就越是恼火:“你这话,是明显看不起我。嘲讽呢还是假装好心?要不然就溜须拍马嘛,这点,你可最在行了。”
毕竟,亦青梅是空降兵,训练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不是溜须拍马的本事一流,哪里会有机会参加明日的大考?
她叶舒舒平生最不屑的,就是这样走后门的人了。况且,这人还是一个阴险卑鄙的小人!
瞧她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亦青梅也明白其中缘由。
好吧。
少女眨眨眼,瞧着已经连日针对自己的少女,也是只好叹气。
她,真的冤枉。
不过就是在一次晨跑训练中,比这娃娃快半只脚踏进饭堂而已。而且那日,她是真的饿狠了,没能抵住早饭诱人的香味儿。
可坏就坏在,叶舒舒从小未尝败绩。连吃饭起床这等子小事,她都是第一,科科第一,事事第一,是真真得了她老爹叶骄阳的真传。据说,他爹年轻时,为了要掌管零度学院所有的穿越之门,便是做到了事事第一,并因此炫耀了百年。
于是生在云端的叶舒舒,便对她颇有微词,认为这是打她脸,让她难堪了。
冤、她实在是冤枉。
“那,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亦青梅还能说啥,已然放弃抵抗。
“你——”她越是轻松不在意,叶舒舒越是心里不舒服:“这一副拿鼻孔看人的模样,你可别得意,明日大考,定让你走不出考场!”
这样放狠话,有意思?亦青梅笑笑:“嗯,我等着。”
谁知,这一笑,那叶舒舒的自尊心瞬间被吊打,这是?嘲笑么?她就这样不屑自己?羞愤于心,伸手就要赏亦青梅耳光。
“那,你这要是巴掌下来,明日可就成全院的新闻了。”少女秉持绝不惹是生非的原则,后退两步:“到时候,我就说,叶舒舒叶大小姐,恃强凌弱,怕自己榜首之位不保,下手打人。”
“你敢!”
“怎么不敢?”亦青梅笑道:“难道叶大小姐忘了,自己被吊在树上的事儿了么?”
这不说倒还好,一说,叶舒舒清秀小脸瞬时间涨红,一时觉得自己个儿的面子丢了一地,稀碎。
亦青梅的那半只脚,她真恨不得给剁了。
实际上,那日,携众人去堵亦青梅,就是要当众教训她的。哪知这蔫坏的家伙,在吃食里放巴豆,害得她拉得腿都伸不直,这才中了陷阱。若仅仅是这样,叶舒舒也不至于这般执着,反正胜败常有,卷土重来就好了。
可恶的是,这阴险小人,搬了小板凳,喝着茶,看着她被吊了两三个时辰。重要的是,还带着一群人来观摩,她羞愤得一口老血,差点归西。
此仇,不共戴天!
微笑。
这个时候,莫要解释,微笑是打开人们心灵的钥匙。
面子大于天。叶舒舒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对面的人生吞活剥了,但不得不收起手掌,毕竟自己还没有以及击杀对方的把握。万一闹大了,她真是不好脱身。
眼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亦青梅琉璃一般的眼眸骨碌一转:“其实,我就是臭鱼烂虾,扶不上台面的,你瞧,除了那次吃饭,我可还有胜过你?”
“哼!”叶舒舒道:“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少女笑道:“叶大小姐,按现在的局势,小姐一跃龙门是板上钉钉的事。而我,成绩一般,往后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了此残生,你本就是那天上的云彩,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和我这尘土里的淤泥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