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便知是她勾结匪徒?”山羊胡须的州官眯着眼问。
“画像都张贴出来了,还能有假?我看另一张上面那个女的也不是啥好货色。”
“大胆!”山羊胡子一敲桌子,咳咳连声,连胡子都吹得飞起来。县官赶紧起身赔罪,同时斥责柳氏:“公堂之上,岂可容你胡言!……堂下这女子真是你外甥女,没有认错?”
“千真万确,她母亲素娘是我那家男人的妹妹,她就是素娘之女林依依。”
州官和县官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起身进了后堂,将一众人等凉在外面。
两个官老爷开始商量:
“当日出事的果真是鲁王府的两位郡主?” 一个问。
“小声,不可说……此等事情非同小可,牵扯甚广,稍有不慎便是……”另一个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不过竟然连韩缙那样的二世祖都卷进去,该是八九不离十。”他又说。
“当日画像送来,宣抚使的人说了什么?”
“严查画像上的女子,但若见其人,需得好生对待,不得伤害。 ”
“可这女子怎会和郡主搅在一处,莫非当真有诈?”
“如今连那宣抚使都踪影全无,此女的确蹊跷,不得不防。”
……
商议了之后的两人,重新回到大堂,让柳氏先下去,又屏退无关人等,最后就剩下林依依一人立在堂上,面对两个官老爷。
“林依依,恒云寺金佛开光当日,你是否去过,又为何失踪这许多时日,你与那匪徒可有瓜葛……如实道来,或可减轻罪罚。”
“我母亲素娘是否被关在此处?”林依依只关心这个问题。
“你若好好配合,自会让你们母女相见。”
林依依舒了一口气,便将自己如何去往恒云寺送货,如何误落水潭,又如何被阴差阳错当成郡主被掳一一说明,隐去了与韩缙有关的事情,只说在逃跑的时候受了伤,又要躲着匪人,故而许多天才返回蕲阳镇。
“胡说!为何你和郡主二人被掳,单单只是你逃了出来?莫不是你与匪人勾结,故意接近乘机下手?亦或你自己便是匪人一伙?”
“郡主真的没有被救回去?”林依依心里一惊,这么说来,担心的事情变成真的了。
又立刻申辩道:“我自小便长在这蕲阳镇,与我母亲素娘相依为命,连镇子都出的少,又何处去勾结匪人?再说,我与王府两位郡主交情匪浅,云杉郡主应已回京,大人自可着人前去查证。”
“笑话,堂堂王府,岂是你说查就查的?你若说你与当今天子相熟,我等难道还去询问陛下不成,我看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牙尖嘴利,说话不尽不实,着实可疑!”
“我有郡主所赠王府玉牌为证。”林依依分辨道。
“玉牌何在?”
林依依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却没有发现玉牌的踪影:“想是逃时奔得急了,掉了。”
“果然刁钻,看来是不吃点苦头就不会说实话。”
讯问到最后,便是“咣当”一声,林依依被关进大牢,但也籍此见到了素娘。
见进来的是林依依,素娘一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林依依一看到她,鼻子就酸了。
不过十数日,素娘就瘦脱了形,苍白的脸上只剩一双眼睛深凹,原本还算滋润的皮肤也干裂无光,显然是受了不少的苦。
“依依,我苦命的儿啊。”素娘一把抱住林依依,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林依依扶着素娘靠墙坐下,拍拍她的背:“娘亲,不用担心,我没事。” 咬牙切齿地想,欺负她们母女的,她定要一个个的奉还。
接连三日,林依依就与素娘被困在数尺见方的牢房里,被提去讯问数次,也是翻来覆去车轱辘话,其意图竟是要她承认与匪徒勾结,林依依自是不认,却不知州官已将她视作立功资本,在呈报京师的公文中大肆渲染她的图谋不轨,只待她签字画押,便可押解上京。只不过顾及先前宣抚使的要求,没有拷打动刑。
但每日的吃食就是非人一样待遇了,一天仅只一顿不说,还如涮缸水一样难以下咽,令林依依不由回想与韩缙在溶洞的日子,竟似天堂一般了。但那些日子现在想起,也如同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