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朝,小皇帝因为宿醉没有上朝,洛城心中烦闷,一夜未眠,强打着精神上朝,不乏疲惫之态。
只有顾岩一人精神抖擞,如沐春风,连笑容都多了几分。
顾岩一直在打击洛城,公然挑拨他和众臣的关系,但是洛城沉默无言,只有过于明显的污蔑才会辩解几句。
“越王今日似乎是有心事。”顾岩在下朝以后走到洛城身边道。
“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洛城冷冷地回答道,没有正眼瞧顾岩一眼。
顾岩也不恼,笑意愈加明显,目送着洛城走远。
顾府的马车上,林逢君早就坐在那里等着顾岩了。
昨天陈松没有把寒烟带过来,她就一直提心吊胆。
虽然心里清楚只是换一个地方继续演戏,但为了让顾岩完全相信她,不得不暂时蒙骗洛城,只是不确定洛城一气之下会不会对寒烟不利。
马车狭小的空间里有些闷气,林逢君无意间掀开帘子,恰巧看到洛城从车前走过,二人意外地四目相对。
时间宛如在这一刻凝固,洛城黯淡的目光有一瞬间亮了起来,但是很快就熄灭了,换上的是冷漠无情的伪装。
林逢君一阵心悸,赶忙放下帘子,闭上双眸平复着心情。
小场面小场面......若是连对视一下都扛不住,待会儿又怎么亲口告诉洛城她叛变了呢?林逢君在心里教训着自己。
“阿君,久等了。”顾岩笑着上了马车,看见林逢君蹙着眉,以为是她等得不耐烦,哄道:
“下次不想等就别等了,直接回去就是了,大不了我多跑一趟。”
说着,顾岩把手轻轻搭在林逢君的肩上。
林逢君并没有用心听顾岩的话,反倒是低下头盯着那只手看了很久,极力控制着想甩开顾岩的冲动。
“无妨,寒烟不在身边,纵使是在府内待着也不定性。”
林逢君再次抬起头时,厌烦之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温良乖顺的模样。
“也是。”顾岩心情更加愉悦了,得寸进尺地搂住林逢君。
林逢君脸色微变,转过脸不让顾岩察觉,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日子也太难熬了,这才第一天。
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顾岩扶着林逢君下了马车,向侍卫通报一声就直接走进了王府。
林逢君始终不敢抬头,她能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
或愤恨,或疑惑,或唾弃......林逢君不以为意地笑了,他们越是这样,就说明她的计划越是成功,胜算也就越大。
顾岩察觉不到林逢君这层心思,权当是她害怕面对这些熟人,紧紧握住林逢君的手。
熟门熟路地来到洛城的书房,夏旋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将他们请进了房内。
洛城脸色阴沉,默不作声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林逢君,似乎在等着她开口解释。
“王爷,我来接寒烟了,请把寒烟还给我。”林逢君顶着洛城锐利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
“阿君,你......”洛城很想问问她,她真的是背叛他了吗?那他们之前经历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但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这是多么卑微可怜的问题,况且顾岩就在旁边等着看戏。
“看来越王对一些事实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啊。”顾岩一眼就看穿了洛城的心思,笑道:
“其实这也没什么问不出口的,阿君,你来回答一下越王的疑问吧。”
“是。”
林逢君表面上风轻云淡地应声,实际上心里已经把顾岩骂了几百遍了。
上一刻还在庆幸洛城没有当面问出来,万一露出破绽就前功尽弃,结果现在顾岩就炫耀似的让她来说那些话,难道她只是一个工具吗?
“王爷,我和寒烟本就是顾大人的人,前些日子承蒙王爷厚爱,一直待在王府,现在事情办成,也到了回去的时候了,还望王爷成全。”
林逢君平静无波地说着,向洛城中规中矩地行礼,眸中没有半点往日的情分,仿佛曾经的担忧、欢喜、承诺、幸福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此话当真?”洛城声音微颤,实在无法控制地流露出心痛和失望,落在林逢君身上的目光如同暗潮汹涌的海面,隐隐有着期望。
林逢君几乎是在触碰到洛城目光的那一瞬间就低下了头,尽管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骗过顾岩,只是一场戏,但是她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当真。”林逢君咬紧牙关,硬是逼着自己说出这两个字。
洛城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眸中变为一片死寂,不再有任何的妄想,浮现出绝望的自嘲。
“还真是本王当初看走眼了,没有看出林姑娘对我并没有什么感情。”洛城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林逢君身侧,冷冷道:
“既然林姑娘是顾大人的人,还对本王做过这么多事情,应该算是与本王为敌了。”
林逢君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洛城的话。
“既然如此,本王为何要把寒烟给你呢?多抓住一个软肋,便多一分胜算,林姑娘这么会算计人,应该明白这样的道理吧?”
眼前的洛城嘴角带笑,但是眉眼皆是冷若冰霜,带着决绝的杀气,真的把她当作敌人和对手在对付,计较着所有的利弊得失。
林逢君渗出冷汗,寒意钻进心底。
这样冷漠的洛城,林逢君从未见过,哪怕当初带着目的接近洛城时,也没有这般情形。
“越王的意思是,不想交出寒烟了?”顾岩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那又如何?”洛城双臂环绕在胸前,毫不畏惧地对上顾岩的目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