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无半点虚言，但是这件事说来话长，秦姨可否听我慢慢说？”

秦婉玉欲言又止，但是一想到阿君的现状，还是放心不下，只能妥协道：

“你跟我来吧。”

洛城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秦婉玉，但是秦婉玉听完之后只是长叹一声，无奈道：

“原来这丫头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我还以为......”

“秦姨，所以当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阿君真的是林丞相的女儿吗？”

秦婉玉深深看了一眼洛城，忽而轻笑一声，淡淡道：

“越王殿下，你是阿君选定的人，我暂且不说你什么。只是，这陈年旧事就不必再提了。”

“当年的案子早就平冤昭雪，只要您承认，朝堂一定会好好抚慰你们。这有什么不好吗？”

“呵，朝堂？”秦婉玉的眼中浮现出几丝轻蔑，摇头道：

“我最不信的就是朝堂。我和我夫君出自寒门，忠心耿耿，结果呢？换来的还不是家破人亡？这十几年的伤痛，是一点点抚慰就可以填平的吗？”

“当年确实是朝堂的错，但是谁都不可能不犯错。我知道秦姨这些年的艰辛，但是总不能一直不释怀吧？”洛城耐心地劝导道：

“朝堂会恢复你们应有的一切，这也算是一片心意。”

“越王莫要再说了，你也是朝堂的代表，我是一句话也不会信的。越王请回吧。”

秦婉玉固执地不肯接受洛城的建议，有着逐客的意味。

“就算您不想接受朝堂的歉意，那阿君呢？”洛城的目光锐利起来。

“你说什么？”一提到林逢君，秦婉玉就瞬间戒备起来。

“你总不能瞒她一辈子吧？她有权知道这一切。”

“阿君啊......”秦婉玉看着远方，目光柔和而深邃，道：

“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她是清白的，就让她此生，过一个凡人的生活吧。找一个好人家嫁了，生儿育女，生老病死，一生安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您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洛城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婉玉蹙眉，忽然想到洛城今日的来意。

洛城今日说的都是恢复身份的事情，但是仔细想来，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似在以朝堂的角度说话，但是处处都在替林逢君着想，似乎想替她讨要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你和阿君到底是什么关系？”秦婉玉感到深深的不安。

“秦姨应该猜到了，不是吗？”洛城郑重道：

“秦姨，我是真心待阿君，想和她一起走下去，才会这么在乎。”

“这......”秦婉玉瞪大了眼睛。

她不敢相信原本乖巧听话的女儿不仅叛变了，还有了心上人，这个人还是顾岩的死对头洛城。

这是怎样一种危险的境地呢？秦婉玉不敢想象。

“你......你先别告诉她这些。”秦婉玉有些凌乱。

“好，我不说。”洛城一口答应，道：“时间还长，我等您的答复。”

“告辞。”

洛城以长辈之礼向秦婉玉致敬，坐上马车离开了。

秦婉玉倚在院子门口深深地叹气，目送着洛城的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

出了年关，恢复早朝，今日是新年上朝的第一天。

小皇帝瘦削的身上套着宽大霸气的金丝龙袍，硬是做出一副天子的派头。但是依然神色恹恹，漠然接受着群臣的朝拜，仿佛一尊金贵的雕像。

顾岩依旧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神色肃穆。他站在阶梯之上，皇帝身边，比所有大臣都要高出不少，当所有人俯首称臣时，他只是向小皇帝微微鞠躬。

将所有的流程走了一遍之后，小皇帝说着他最熟练的那句话：

“众爱卿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今日就退朝。”

“启禀陛下，微臣有一事相求，还请陛下恩准。”曹锦从群臣中出列，俯身走到小皇帝的面前。

洛霖显然没有想到今天真的会有人来上奏，往常都是说完就可以走人的。他无措地看向顾岩，直到顾岩点头后才清了清嗓子，道：

“咳咳，爱卿请讲。”

“皇上，三月即是今年科举，微臣有几点改革的建议，恳请皇上过目。”

太监将曹锦呈上的奏折交给皇帝，洛霖装模作样地快速看了几眼，看不懂似的皱起眉头，眼巴巴地看着顾岩。

“皇上若是有什么疑惑，臣可以效劳。”顾岩明白了小皇帝的意思。

小皇帝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道：“那顾爱卿就一起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