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哈喇拿起肉就啃:“香!干爹我没安根。”
安根的意思就是吃饭,常乾坤说如果干爹没吃饭,拿猪头肉上桌,咱一块吃,各大帮会都有自己的切口,自己帮会的切口自己人知道,外人不得而知,类似暗号。
刘大哈喇上桌,摸上一块烧饼把猪头肉卷进去,大口吞吃:“潘张子卷姜片,舒坦!”
潘张子就是烧饼,姜片就是大块的肉。
众人坐定,一来二去这么一聊,李天龙才知道,刚才在城隍庙确实是丐帮兄弟救了自己的命,也知道自己无意烧死恶霸荣林,却帮常乾坤报了仇,常乾坤也绝非想拿自己去换取二百两的赏银,相反是想帮助自己脱身。
常乾坤告诉他,凭丐帮的本事,把他送出上海不是难事,想去四川甚至东北,都能把他送出去,但李天龙不想走,说自己有血海深仇没报,不想这么一走了之,就想留在上海混出名堂。
常乾坤问:“兄弟你仇人是谁,我帮你。”
“韩世杰,曹家滨韩世杰。”一提到这个名字,李天龙牙根都疼。
刘大哈喇差点被烧饼卷肉噎死,直翻白眼,喝了几口酒才顺下去:“你是说曹滨商会的会长韩世杰?那家伙狠人,江南第一狠人,你咋和他结仇了?”
李天龙道:“曹滨商会的会长?呵呵,什么会长,就是一个流氓,败类!”
刘大哈喇劝他:“话是如此,但出去碰见了,不论谁都得给他面子喊一声韩会长,总不能见了就喊人家韩大败类,韩大流氓是吧,不管多大仇,没报仇之前,面子上的事得讲。”
听李天龙聊完和韩世杰的梁子,刘大哈喇摇摇头:“你这个仇,不好报。”
常乾坤心里也明白,这个仇可能一辈子都报不了,就拍着李天龙的肩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酒过五巡,常乾坤就商量着,如果李天龙不想离开上海,怎么帮他脱罪。
常乾坤提议用银子买通府衙,刘大哈喇摇摇头:“这小子一把火烧了半个江口浦,搞的现在烧鸡腿都涨价了,还烧死了五条人命,这么大案子,府衙只是听差抓人,这个案子估计得道台大人亲自审问。”
道台,是清朝的官职,上海道台李勋,是清朝在上海最大的行政长官。
常乾坤道:“这些个贪官,背后都有见不得人的把柄,不如差遣咱丐帮兄弟,打探这个李勋背后见不得人的秘密,只要抓住他的把柄,还愁救不了天龙兄弟。”
刘大哈喇道:“这个上海道台李勋,还真不是贪赃枉法的脏官,而是忧国忧民清正廉洁之人,怕是没啥把柄,估计天龙小兄弟真要落入李勋之手,他定会铁面法办。”
众人沉默。
还是刘大哈喇出的主意:“要不然,咱来个偷梁换柱,找人给天龙小老弟儿,顶罪。”
李天龙摇摇头:“帮主,您这个小老弟儿,烧死人实属无心,让人给我顶罪,我是断然不能接受的,还不如我自己走上断头台好,一了百了,什么血海深仇,都去他娘的。”
刘大哈喇道:“我也没说让活人给你顶罪啊,你和乾坤,你俩去江口浦乱葬岗找具尸首,最好是不好辨认,但又能看出一些倪端是你李天龙的尸首,做个局,买通下面办差的衙役,就说那尸首,就是李天龙,拒捕被当场诛杀,上面的大老爷们无非就是要个结果吗!”
常乾坤大喜:“这个办法好!干爹你说的江口浦乱葬岗,是不是银雀山下的乱葬岗。”
刘大哈喇点点头:“正是!”
常乾坤本就是江口浦的人,知道银雀山乱葬岗这个地方,李天龙之前在江口浦的时候也听过这个地方,李长江的妻孩就是浮葬在银雀山乱葬岗。
李天龙道:“帮主,这地方我也知道,可是我听说,那地方闹鬼,过阴兵。”
常乾坤乐了:“给你说兄弟,韩世杰比鬼都可怕,你要进个乱葬岗子都害怕,我劝你啊也别惦记报仇的事儿了,趁早让我安排人手,送你出上海,远走高飞。”
二人商定,休息一天,明天傍晚出发,去银雀山乱葬岗挖尸,那些无人祭拜,无人认领的尸首,找出一具貌似李天龙的,似乎不是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