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太过惊艳,只见一面就能一眼万年,哪怕知晓日后再也不能遇上,可还是不肯放下心中所见第一眼的执念。
宋南涔还是像小时候那般上前去拉扯着他的袖子,“哥哥,有些人相遇不是非要发生故事,能发生故事的人要占机缘的,既然哥哥要等,那我就陪你一起等。”
宋北淮那双染有岁月的眸子看着还是如少年时那般有些明亮,但似乎又多了几分沧桑之感,他拍着挽在他胳膊上的手背,“那怎么行,要是耽误了你的后半生,我该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爹娘。”
虽他话至如此,但还是需得她自己真心喜欢,这是两人年少时定下的约定。
“南涔,明日你就乖乖在家,切记。”宋北淮一脸严肃同她讲着。
宋南涔好奇问道为何,可他只说不想自己遇到官家之人,更不想日后进宫。
“哥哥,从前你不想还想着日后我能成为御用画师给宋家光耀门楣的吗?怎么现在倒不想我进宫了。”
“以前你还小,如此说法是想让你不要惹事好好念书,可如今……”
宋南涔知晓他是在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会落得个欺君罔上罪名来,更让她好奇的是为何当年他们要搬离云州,后来打听得知在云州并没有欠下债款,那为何要匆忙离开。
“哥哥”她也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郑重其事道:“当年我们为何要从云州离开,不许再拿我还小来当作借口搪塞我。”
宋北淮沉重叹了一口气,拍着她的手背,将头扭向窗外,那是一段陈年往事,本不想再提及,可他不说,以宋南涔的性格也一定要自己去探查一番,为避免惹出乱子,只好同她讲述宋家真实身份。
他们的爹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和另一位当朝同僚水火不容,两人明争暗斗多年,最后得知为他设下陷阱为了顾全妻儿,便只得连夜带着还年幼的宋北淮逃离,辗转去了多个城镇,最后在云州安定下来,娘织得一手好布,宋家便就此成了远近闻名的布匹大亨。
而娘刚生下宋南涔后便就离世了,爹因身体有疾,长年忧思过度也在母亲死后的第三年的春天离开,在他们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遇上官家之人,要远离朝廷的是是非非,他们只唯愿兄妹两人这一世平安喜乐。
虽不知之前在山头遇到的杀手是不是冲他们而来,但截货岐城运送的布匹绝非是等闲之辈,他们定不会是山贼,可过去这么多年,为何还要来追杀他们,这件事宋北淮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爹临终时也未曾嘱托过自己。
宋南涔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不仅是个富家少爷,还是个官家子弟,突然想到书中好像就是被那奸臣给迷惑,从而走上不归之路的。
“哥哥,放心吧,我明日哪里也不去,就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宋家少爷。”她不能眼看着自己重演悲剧,爹娘还有哥哥这么护她,绝不能意气用事走上老路。
虽然不知明日城中会来说明人,但总归待在家中要安稳些。
第二日,宋北淮一早便去布庄了,宋南涔也按照昨日所说那般安稳在家中,正当自己在研习书画时,桃八姑便摇着扇子在门口喊着,“宋家少爷,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快出来呀……”
宋南涔听到喊叫声放下手中的墨笔让随从唤她进来,只见她满脸堆笑,一直乐呵呵的摇着扇子。
“哟,原来是宋家二少爷啊,你哥哥可在家中?”
“你若来说亲的,现在就可以走了,若是其他事,你同我说了,我再转达给哥哥也是一样的。”宋南涔伸着懒腰哈欠连天,想让她今早说了赶紧走。
桃八姑笑着打了哈哈,一脸神秘,“二少爷,你也不必先赶我走,这个消息啊,保证让你哥哥心花怒放,我找到他的意中人了。”
她说着上前掏出一张画纸,上面是个带着斗笠的女子,手中还握着一把剑,根本就看不清楚脸。
宋南涔往画上瞟了一眼,淡淡道:“桃八姑,谢谢你为哥哥上心,你现在可以走了。”
桃八姑一听急了,“这可是我没日没夜巡街好不容易打探来的消息,你把我撵走了,宋少爷定是要后悔的。”
尽管她说得有点夸大其词,但确实为宋北淮寻找心仪之人费了不少精力,寻亲事还得需要媒婆,她们见到的男女多过县令,一眼便能知晓此人有着怎样的家世,当时宋北淮也是冲着这一点想让她打听消息,并答应她要是找到那人,会以五百两银子作为谢礼,倘若日后能达成所愿,还额外追加一百两。
都是商人,自然要无往利不亏,桃八姑虽是城中有名的媒婆,可平日牵线搭桥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酬谢佣金,肯定是要多费些心思的。
宋南涔接过画作又多瞧了几眼,虽看不出她的面容来,但总觉得似曾相识,“这女子现在在何处?你让她来府上一趟可行?”
桃八姑笑着示意要喝上一口茶润润嗓子,宋南涔无奈让随从倒来一杯茶后催促着她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