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同江云青说了一大段日久生情的案例,有几个还是杜撰的,那股确信劲儿唬得江云青不信也信了。
眼前这人声情并茂地说着书,还时不时拉着他一起互动,两人就在河边待坐了一个时辰。
落日的余晖照耀着水面发出波光粼粼的光斑出来,昏黄的太阳带着最后一丝温度落入水面之上。
江云青起身捏住那张还在滔滔不绝讲着故事的小嘴,“此事后面再说,别忘了我们还要抄《劝学》,你若再不回去,只怕明日又要挨先生的板子了。”
他推着她赶紧回家,见她走后才深深叹了口气,侧头看了一眼余晖,“她怎么这么能说,看来今晚又要熬夜抄书了。”
宋南涔回到家中时,她哥哥已经将所要抄的课文已经全部抄写好了,笑嘻嘻喊着她:“南涔,为兄是不是说到做到,丁姑娘走了吧?”
“走你大头鬼呀,”一见他提及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上前,“哥哥,你这样做,将来后悔怎么办,非要等待年老后拿着信物睹物思人,孤寂一生?”
宋北淮见她人小鬼大的,便放下手中的笔打趣她年岁不大,有些事情怎能知晓。
“那哥哥才见一面就否了,要是人丑倒可以谅解,可锦宁姐姐长相貌美,身姿也很凹凸,平日也不见你对其他女子有动心迹象,为何要拒绝呢?”
“南涔,你这观察得也太仔细了吧,”他笑得直拍着桌子,“倘若你真是名男子,为兄都要动手打你这小流氓了。”
“别岔话题,总要有个理由。”
宋南涔嘟起嘴看着他这般戏谑样子,又着急又心疼他以后。
宋北淮嘴角慢慢收起,他从书桌前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夜幕一寸寸织上天边,语气很惆怅,那是他的一段陈年往事,当年随父亲一起去外地运送货物,中途救了一个女子,虽然当时她带着斗笠,但便就此心仪上了那姑娘,两人只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去,这些年想要寻那女子,可连她是长相、姓甚名谁都不知晓,茫茫天涯又到何处去寻。
宋南涔竟不知她哥哥心中居然还藏有一女子,想来是他见一面定终身的白月光,可他连人家姑娘脸都没有瞧见就单相思了,这未免也太草率了点吧。
“你这个大痴情种子,要是一直寻不到你便一直一个人孤寂下去了?”她不知是该安慰他还是该让他趁早放下。
“南涔啊,”宋北淮转身蹲下来双手拉着她,语重心长道:“要是日后我成了宋家的不孝子,不能为宋家蔓延香火,可都全仰仗你了。”
宋南涔终于在这一刻想起她此刻是女儿身,双眼耷拉着,“哥哥,我是个女子,难不成你是想找一个上门妹夫?”
“瞧我,都忘了你是个女子了,”他无奈地用手轻轻拍打着额头,还以为他能接着自己的话来答应,没曾想他说反正都是女扮男装,不如以后就娶亲算了。
“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哟,摊上你这么个哥哥。”宋南涔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蹲在面前之人。
此事宋北淮让她莫要提起了,反正丁锦宁已经走了,她也不喜自己,如此也便能好好各自过各自的安生日子。
这一夜宋南涔睡得极不安稳,也不知眼下该当如何,要是硬将他们二人绑在一起,说不定日后会心生怨念,当红娘好难呐。
第二日便一早背着书袋去找江云青,还给他带了件新衣裳,那本就是赔给他的,料子都是按照他当下处境做的,如此清高一人,断然是不会接受无缘无故给他送银两和超过他目前身份的外饰。
刚当门外就被江月一盆子水给泼了下来,水滴答顺着发梢滴落在泥土中。
“公子,对不起,我方才没有看到公子从门外经过,你没事吧。”她有些慌乱地掏出手帕擦拭着衣裳上的水,还有脸上的水滴。
虽然她此刻年岁颇小,不知是常和这些花待久了的缘故,还是女子本身就有股清香,不过她自己倒没有闻到过自己身上的香味,总之有股淡雅的优香飘入她鼻中。
“江月姑娘,”宋南涔握住她正在擦拭的手,挑着一侧的眉道:“无妨,能被姑娘所泼淋一次,倒也有幸,不知有人同姑娘说过一句话没?”
江月有些害羞地想要抽离被她握着的手,微微摇着头,眼神娇羞地看着她。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宋南涔嘴角一侧扬起,正欢喜的打量着她娇羞般的模样,江云青便从屋中出来了。
“月儿,”他轻喊一声,望着院中相握的手,看着有些怒气。
“哥哥,宋,宋公子找你,但,被我不小心泼了水,所以……”江月急忙解释着,随后便带着歉意行着礼便跑回了屋中。
宋南涔看到江云青的脸有不喜之情,想来这是做哥哥看到自家妹妹被人撩拨的正常反应,除了她那神经大条的哥哥,便上前迎着他,“大哥切莫误会,我们只是偶然碰到,月儿刚才所言确是事实。”
江云青脸上依旧看着冷冰冰的,还哼哧一句,让她最好不是在打月儿的注意,否则不要怪他翻脸。
“我怎么敢呢,”她豪爽着重重拍打着他的背,又往屋里看了一眼,拉着他往外走着,“大哥,你可有问锦宁姐姐?”
“问了,她说她已经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