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涔拉着宋北淮的手让他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带他们出去先生道歉。
宋北淮瘪嘴哼哧一声看着身后那个少年,环抱着胳膊,“哎呀,有大哥就是好,还能同生死呢。”
“哥哥!”宋南涔一把拽他过来,低声蹦出几句个字来,“你这酸不拉几的话能咽回去吗?不就是没有告诉你我的绰号吗?回家再发牢骚,”又冲江云青龇牙笑着,“我哥哥夸你呢。”
江云青捂着胳膊上前,表情很严肃地看着宋北淮,“宋少爷,此事也有我的过错,既然认了令弟为二弟,自然要督促她修正以往过错,倘若您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今日便也去请神明见证我们割袍断义。”
“大哥,你误会我哥哥的意思了,他是觉得我,我把你这天资聪慧的优等生给带坏了。”宋南涔立马笑着解释,见他一脸严肃总能想到日后,心里直发憷。
宋北淮听后仰头大笑着,随后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纸出来,让随从递给他一只笔,继而铺在宋南涔背后写着什么,他们两人一脸懵状看着彼此。
“哥哥,你在写什么东西啊?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宋南涔耐着性子不停地在催促着他。
“完工,来签字画押吧。”他笑得一脸灿烂,和刚才的正经脸完全是两个人。
那张纸上写着让江云青担负起大哥的职责,还加了批注上去,那话是他本人的原话,不管宋南涔是贫穷或富贵,是健康或疾病,都要对她这个小弟负责到底,要好好纠正她的行为,为了两人共同的期许同生死共进退。
他递到江云青面前,说这可是他自己所承认之事,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总不能反悔吧。
敢情之前的不悦是为了激他说出那些话来,自己也能顺势写着这一字据。
宋南涔抢过那张纸条,使劲儿将他给薅过去,“哥哥,你这是在给我签卖身契吗?这誓词怎么写得跟结婚圣经所念一样,你没事吧?”
“结婚圣经?是什么东西?”宋北淮满眼疑惑道,随后便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上,语重心长道:“南涔啊,哥哥也是为你好,这卖画郎看着就很正派,他的资质可是城中人众所周知的,你能跟着他一起上学堂,为兄开心不已,在学堂能有人护着你,我也便放心,虽说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但你自幼身体羸弱,他能及时照料着,你就体谅为兄的苦心嘛。”
他声情并茂地说着,还说平日他生意较忙,对她关心甚少,能找到同龄人和她一起,也算是对得起泉下的爹娘,日后说不定还能仰仗着她大哥,居然还偷偷抹起了眼泪。
宋南涔很是嫌弃地看着他,无奈用手掌拍着脑袋,这是摊上了个什么角色,坐拥反派,家中还有个让她糟心的哥哥,身后还有一个将来可能会报复她的正派,这简直是来渡劫的。
“日后仰仗他?只怕祈求日后不要被他送进去就阿弥陀佛了。”她自言自语叹息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哥哥,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再哭下去,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完了。”她还是用手轻轻擦着他眼角的泪痕,嘴里轻声嘟囔着。
“江兄可有疑虑?”他立马嬉皮笑脸转过去,前后换脸弹指一瞬间。
江云青看了一眼宋南涔,接过那张纸条,一本正经道:“宋少爷,江某所说的话绝不会反悔,只是这契约,要看小龙虾的意思。”
宋南涔尴尬笑笑,默认退到一侧说没有意见,日后还得请他这个大哥好生教导。
两人在宋北淮的面前签字画押,字据两人手中各执一份,也算是对年少情谊的见证。
他们总算在他的带领下出了那片僻静的小树林,两人搀扶着去到学堂,整个学堂的学子和先生都齐刷刷看着他们。
陈礼也目瞪口呆望着他们,他原本只想找人吓唬一下,杀杀他们的锐气,哪知竟然沦落成这般样子,要是过火了,自己也怕会被先生责罚。
先生看着他们两人像乞丐一样站立门外,便放下书本走了出去,尽管他看着很严厉,但眉宇间还是隐约透露出担心的神情来。
“你们怎么回事?才一夜时间,倒像个乞丐了,衣衫不整进学堂,这,这成何体统!”
宋南涔还装瘸着走进先生,对他行了礼后开始控诉起来,“先生,此事并非是学子挑起,陈礼他昨日对我百般恶语相斥,放学后又找人拦截我们回家,这才不得已于他动手,此事不干江兄的事,是我拉着他一起动手的。”
“先生,”江云青弓腰请罪,“此事我也参与了,如若要责罚,请先生责罚便是,只是,能否请先生不要让我们在家闭门思过。”
先生自然也知晓陈礼昨日为难她的事情,也大概听其他学子谈及过,想着都只是呈口舌之快,也没有多加干预,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口中所说的吓唬竟会让眼前两人如此狼狈不堪,江云青的胳膊还受了伤,这可是他的得意门生,手受伤了,还怎么画作,想到此处便不由皱起眉头。
他重重咳嗽几声,让陈礼出来当面给他们赔礼道歉,背起手站立他们面前,“陈礼,同窗之间就算做不到相互敬爱,也不能凭自己的私心找人打架,你,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把《劝学》和《儒行》各抄一百遍,要是有人代笔,这学堂,你也就不必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