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春闻言连连道谢后,手中紧紧攥着那蓝布跑将出门去。
她前脚刚跨过门槛,容香后脚便走了进来。
一脸沉思着转过头看向含春手中蓝绸布里,露出的半锭雪花银。
含春她是见过几面的,当初她身上穿的粗衣围布都发黑了,现下却换上了崭新的厨服。
平日里的活也轻松了许多,连厨房管事的王妈妈都对她颇为巴结。
还不是因着她是玉竹故旧的缘故。
院里人都知道,玉竹是公子身边最为得眼的人,她们自然巴着含春想攀上玉竹这个靠山。
偏这人还不知足,有点什么事便来前院找玉竹,像是生怕别人不知她们熟识一般。
容香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来开口劝道,“你这银子便这般借她了?她一个厨房杂役,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还你。”
玉竹面色凝重下来,这眉头更是皱起了三分,她又何尝不知这个,
“下次便不再借她了,这银子借她便是害她们母女,反助了她爹的赌性。”
也就帮这一回了,多的银子她也拿不出,只当全了往初相识一场的缘分。
见容香像是极为累的脱鞋上床,她开始调笑起来,“日头这般大,你便打算睡了?”
容香见她还敢发笑,气不打一处来,微怨恼道,“还不是因为你,三公子知晓你留在府内,已派四福来两回了,都让我找理由给拒了,我实在拗不过四福,只好躲这里寻清净,他若再来,便由你亲去打发罢。
我实在是说不过他了,且每每掰扯没多久,他便和顾林两个人吵将起来,院外瞬时便像疯狗咬架,狼藉一片,难为我还得在一旁死拉着,劝都劝不住。”
四福的嘴皮子可是府里最溜的了,骂的顾林一嘴狗毛,只能憋红了脸,生生忍着口恶气。
他跟顾林本就不该见面,如今这场面倒收都收不住了。
玉竹闻言脑壳有些疼,颇为颓唐无力地坐回椅上,
“怎又来了,也不知我哪处开罪了三公子,竟让他死揪着我不放。”
她才不在乎那两个情敌吵的什么,这顾时安就够她喝一壶了。
他毕竟是个男二,自然不会是什么绣花枕头。
这院里紧的水泄不通,他那眼线自是插不进来的。
但院外可就未必了,顾景明一离开,他便遣了人过来,想来是早便派人盯着这处了。
她究竟哪里惹了他的眼,能让顾时安甘愿暴露眼线也要将她寻去院里。
想想就可怕。
若是四福再过来,她也不好出门应对,还是找个地方先去避避风头的好。
转身正要出屋子,便看见刘妈妈一脸急色地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她后就忙开了口,
“玉竹,三公子来院里了,正在外头等着你过去呢。”
玉竹闻言吓得两腿一软,连刚躺下的容香都震惊的撑起了半边身子往这处瞧来。
玉竹紧张的捏了捏手指,强颜淡定的跟着刘妈妈走出门去。
刚跨过门槛便看见了站在树荫底下的顾时安。
他穿了一身清简的月白色衣袍,浑身透着稳重内敛的气息。
明明是极俊逸风流的长相,抬眼看来时眉目间却有化不开的阴郁。
玉竹只觉不好,似天都塌下来了。
他怎么还亲自过来了,难不成今日真得随他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