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安突来这一遭,她还真拿不准他的意思,之前明对她很不在意,现下怎还刻意来套近乎了。
玉竹心下奇怪不已,在看到顾时安那阴郁的脸色时,心道不好,忙循着他视线看向旁处的顾景明。
顾景明脸色很不好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甚还带着平日里未有的透骨狠漠。
看的她不由一怔,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什么大毛病。
她何曾见过顾景明这般模样,他向来温润如玉,这样子倒让她想起初见那时了。
他也是这般冷然到让人不敢亲近的样子。
顾时安就这般静静看着,他本是不确定的,现下却可以肯定个七八分了,大哥对这丫鬟当真是生了心思了。
许久,才启唇轻吐话语,让人听来意味深长,“大哥还当真将玉竹看的重,竟连一步都不让离开呢。”
顾时安这般样子再配上那话,算是明显挑衅了,往时的他哪敢如此。
玉竹蹙了峨眉,他不会仗着有人相帮,已然飘了,觉得顾景明已不是他对手了?!
顾景明能力卓群,他再这般作死,便是她能知晓后事,那也救不了他几次了。
这家伙还真是会给她添堵,怕是早就已经嫌命长了罢!
顾景明静看着他,越发觉得他打的主意不简单,整个人也不复往日清润,眉眼间是挥也挥不去的狠厉,静视良久,突然笑了起来,直看着面前人的眼,轻声缓道,
“三弟春风得意,还是好好守着眼前才是,若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怕后头后悔都来不及了。”
顾时安闻言脸色微变,一时被他身上的威压所折到,视线交汇下心里有些犯怵,他这话是何意……
顾景明说完便不再看他了,握着玉竹的手腕往府外走去,像是一刻也不想与他多待。
玉竹细白绵软的半只手臂因他牵着,便掩在了他华贵宽大的袖袍里。
两人并行而走下,倒看不出他们两手相交,除了走的近些,看不出有其余不妥。
容香不安地绞了手中锦帕,看着两人衣袖相交,心下止不住的害怕,公子近来一反常态,她如何看不出来。
可这事必得死死捂下,否则玉竹狐媚惑主,在科举关头扰公子心神,怕是当即便要被拖出府打杀了。
玉竹被他牵的不太舒服,心里变扭的很,瞧来平白叫人误会。
快要走到府门口时,老太爷和李尚书却从府外跨过门槛走进来,两人挨肩搭背脸颊挂笑,看上去相谈甚欢。
老太爷一进门便看见曾孙正要去听学,自豪笑着与李尚书一道了走过去。
行走时,与顾景明的肩轻撞而过,却并未理会他,连眼风也未给一个,径直便朝顾时安那处走去。
玉竹感受到顾景明脚下步子微顿,心知他此刻并不好受。
便手腕上移,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的身子要走出府去。
顾老太爷停在了顾时安面前,欣慰道,“幸而回的及时,太傅那处我已派人去说明原委了,你今日便别去听学了,准备准备随我去你义父府里吧。”
顾时安听的云里雾里,下意识开口恭敬问,“祖父,你说什么?”
老太爷与李尚书相视一笑,将手放在顾时安肩头拍了拍,显得极为看重,
“尚书府里一干族老都已到场了,就等着你过去入族谱了,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叫义父罢。”
玉竹知道是这个结果,才赶忙拉着顾景明离开,却不想还是晚了几步,三人对话直直落入了他们耳里。
她忙抬头看他反应,却并未见到任何难过在他眼内流露,面上也很是平静,像是此话与他并无干系。
顾景明感受到她投来的视线,反过来安慰她,“你不必担心,下次我自会扳回来的,那诗的事我也叫路平去查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眉目的。”
玉竹本还带着些许愧疚难抑,听他一说心里慌乱的紧,面上还要强装淡定,那唇被吓得微抖起来压都压不下。
只能当即扯出一个笑来,戏精上身,巧笑轻和道,“只要公子平安,这些身外物又算得了什么。”
顾景明看着玉竹浸满真意的神色,满眼都是她,却想起了刚才那幕,轻蹙了好看的眉头,心里有些不安嘱咐道,
“今晚路平便能查出眉目了,在此之前三弟若再来说什么,你都别答应,直接拒绝便是,一切有我撑着。”
玉竹闻言点了点头,看上去很是乖巧听话,心里却一万匹马狂奔而过,摧枯拉朽,撞的她头昏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