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了,于功行和韩琬秀都来了寺庙的院子里,赵伟卓他们一个一个被压下了车。赵伟仪喊了一声:“娘。”韩琬秀严肃的没有应她。
于功行说:“伟卓,赵大少爷,赵大小姐,还有两位韩少爷。你让我说你们什么好?要为你们庆功吗?”
“于大伯。”赵伟仪说,“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回来了。如果不是你高远哥及时出兵,你们能回来吗?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你爹。”说到这里,于功行说不下去了。如果这几个孩子今天回不来的话,他不知道他这个心脏受不受的了。他捂住胸口说:“秀儿,带他们回去吧?看紧了。”他也吩咐身边的人说:“以后凡看到韩家孩子出了镇子,一类送回去。”
这时于高怀跑来。于功行还没等他站稳:“就批评的说。我说你一个警卫营长,有四个人跑出了镇子,去了前沿阵地,你居然没有发现?”
“于大伯,你不要怪高怀哥。”赵伟卓说,“我们都是受过训练的。知道怎么躲。”
“我在说我军中的事,你一个老百姓少插嘴。”于功行打断了赵伟卓的话对琬秀说,“秀儿,带他们回去吧。”
韩琬秀也没叫人给孩子松绑,于功行也没有。就这样的绑着,让他们记点事。
“哎,谢谢了于师长。”
“开车送你们吧。”
“不用了,我们走路回去,让镇子的人看看我这几个‘英雄的儿女’”韩琬秀不想一下子就回到家,她得想想回到家后如何安慰父母。今天这个事要瞒是瞒不过的。
“伟卓,我问你。”于功行说,“你们哪来的手榴弹?”
赵伟卓他们相互看着不说话。
于功行一下子想起来了:“你们昨天就去过警卫营于营长那里。是不是他给你们的。”
“不是,是我们偷的。”韩儒厚快言快语的说了出来,他可不想于高怀受连累了。
“得,我也不问了。”于功行说,“来人呀。”就来了两个兵,于功行说,“把于高怀营长带下去关一个星期的禁闭。”不用说了,于高怀犯了玩忽职守罪。
对赵伟卓他们偷拿手榴弹,当时于高怀是不知道。赵伟卓他们走后,傍晚清点弹药,有士兵就对他报告丢十一颗手榴弹。他对士兵说:“我知道了,你们知道的兄弟也不要去议论。明天我去要回来。”这一早的他安排好工作,正准备去韩家,就听到了轰炸声。他知道赵伟卓他们动手了。他也没有反抗的去了禁闭室。
韩琬秀也不想多说什么,军有军法,家有家规。她带着孩子们离开了于功行的师指挥部。她走在最前面。后面就赵伟卓,最后是赵伟仪,就这样连绑着的,他们一路走着,路上有人问:“大小姐,怎么了?”
韩琬秀说:“孩子们犯事了,于师长让我带回家。”
得到消息的陈玉英和梅香可着急了。一路小跑的就来了,韩思华和韩儒杰则跟到后面。韩炳麟由李忠和李亮陪着,还有镇上也来了好多人。都问同一个问题:“这是怎么了?”
“秀儿,出什么样事了。为什么把他们绑了起来呀?”陈玉英问一脸严肃的韩琬秀。
韩琬秀说:“娘,回家说吧。把他们给绑起来了自有绑起来的道理。”韩琬秀现在不能对父母亲们说出真相,告诉他们之后,他们会想的更多:“还是回家说吧。”她这样平静回了母亲。
“姑姑。”韩思华和儒杰韩跑了上来,看到哥哥和姐姐们都被绑了起来。她俩喊了一声姑姑就不说话了,一边的跟着走。
梅香走到赵伟仪身边:“怎么你也被绑了起来了?”就要解开绳子。刚好被韩琬秀看到:“娘,别解。谁都不许解。”
梅香停住了手,说:“孩子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了吗?看这绑的。”
韩琬秀没有回答。
他们一路的到了家。院门是敞开的。也跟着进来了很多的乡亲,他们也想知道韩家这几个孙子做错了什么错事?还是从军营那边绑着回来的。姑爷可才走呀。让韩大小姐生这么大的气。他们可从来没有看到韩大小姐骂过孩子的,就更不说打了。
一进到屋里,韩琬秀让父母们都坐好,她也坐了下来,对几个绑着孩子说:“跪下。对爷爷和奶奶们说一下,你们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
赵伟卓带头的跪了下来,韩儒厚他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说说吧。”韩炳麟说,“让我们也听听你们到底犯了什么事?让你娘从兵营里把绑着的你们带了回来。”他们底着头不说话。
韩琬秀说:“敢做敢当,这会儿胆小了?”
“说就说。做都做了还怕说了。”赵伟卓抬起头来说,“早上那一会儿,我想大家也听见了枪声,那是我着弟弟妹妹他们去偷袭鬼子的营地。我们昨天到于大伯那里送军粮,偷了几颗手榴弹。后来手榴弹扔完了,我们就跑,鬼子就追我们,眼看就追上,高远哥派来的人到了,我们就被救了回来。”
“什么?”陈玉英站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鸡毛弹子,指着赵伟卓的头说,“你脑子一天想起什么呀?打了这些年的鬼子,我们连韶关都没有了。如果刚才你和弟弟妹妹都回不来了,你让奶奶怎么活?
你爹躺在山上尸骨未寒,你这又带着弟弟妹妹搭进去。你真的要让奶奶死了吗?”就拿起鸡毛弹子重重的对着赵伟卓的背打了去。
打在赵伟卓的背上痛到她的心里。这是陈玉英是第一次打孩子。想想事情的的结果。如果这几个孩子都没有来,他们这个家会怎么样?她不敢想下去,她晕厥过去了。
韩琬秀喊着娘,着急的站起来扶她,站在外面的李忠就冲了进来,抱起了老太太。梅香和韩炳麟也为孙子们的举动呆了。
在院子外,也来看看情况的郎中,看事情不好,他也走了进来。把陈玉英弄醒后,对韩琬秀说:“别在让大奶奶受气了。要不还真就不好说。”
韩琬秀点头记住了。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大家也纷纷的散去了,乡亲们对赵伟卓他们的行为。很是敬佩,为这几个孩子的勇敢叫好。
韩琬秀没有松口给赵伟卓他们松绑,也没叫他们站起来,就让他们跪在那里。吃晚饭的时候,也让他们跪在那里。
李姐还偷偷的哭了,韩儒杰和韩思华想给哥哥姐姐们送碗水也被姑姑骂了。算下来,他们是一天没吃没喝了。
李忠和李亮也没有来劝说。他们也想:如果,这几个孩子今天没有回来或是像赵寻良那样被抬回来,韩家该怎么办?真得不敢去想。
晚上他们关了铺子,过来说一声也就回去了。
韩琬秀去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陈玉英。一下个午,梅香都坐到房里陪她,老姐妹两个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双手紧握着的在那里流泪。
韩炳麟也没有说什么。他觉得孙子们都大了。有些事不用去说,他们自己得好好的反省。这十多年来,京浩与琼莹也没有消息回来,英浩在广州做着他的汉奸,寒芯在韶关生死不明。如果,今天这几个孙子回不来的话。韩家也许就完了。他就坐在那里陪着跪着的孙子们。
对这件事的处理,他们都让韩琬秀做主。他们这会儿都睡去了。
韩琬秀也没有松口让赵伟卓他们站起来,这会儿韩琬秀静静的坐在书房里。韩思华和韩儒杰敲了门进来。
韩思华说:“姑姑,您就原谅了哥哥他们吧。哥哥他们也是为了姑父报仇。姑父就这样去了,我们心里都堵的慌。昨天偷手榴弹的时候,我和杰儿偷的最多,哥哥们都是一个两颗。大姐就陪着高怀哥说话,不让他注意上我们。”
“我们两个偷了五颗。”韩儒杰说,“姑姑,你就放了哥哥和姐姐他们吧。”
韩琬秀没有想到韩思华和韩儒杰也参与了进去。早上这两个孩子就是说:“我们偷了手榴弹。”韩琬秀以这是哥哥和姐姐们偷,这两个小家伙没动手,没想到她俩还偷了五颗。想想孩子们也是为了泄放心里的愤恨。这一天的跪下来,他们也应该想明白了今天做这件事的对错。